李炎騎著毛驢在王進寶的帶領下前往王學禮部所在兵營,這路上講究其實蠻多的,若是叫其他明軍截殺了,那可就白白成了他人的功勞了。
王學禮也不敢攜帶,早早就派人前去探查,得知闖營派了個書生打扮的人過來,心中老大不以為然,暗自思忖道:“這李闖還是輕視俺,竟然派個書生來糊弄俺,真的俺王學禮是好相予的?非得給個下馬威不可!”
旋即便下令,手下百餘騎兵全副披掛,長刀出鞘,騎著高頭大馬,分立營帳兩側,而他自己也換上了鐵質扎甲,腰懸牛尾長刀,大喇喇的坐在營帳外的馬紮之上,那坐象自然是不敢恭維的。
李炎約莫行了一個時辰就下了山,其實下山本可以更快,但為了躲避其他明軍的斥候便抄了小路,小路難走花費了不少時間。
“這王學禮倒是真賞臉啊。”李炎遠遠望見已經戒備起來的王學禮部駐紮地,不由得笑著說道,看樣子王學禮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噠噠噠。
兩名騎兵飛速的靠攏了過來,背上還揹著明軍的號旗,看樣子是王學禮部的斥候。
“來者何人?”為首一名騎兵到了約莫五十步的樣子,大聲詢問道。
“奉我家主公令,前來與王把總一敘!”李炎在驢背上拱手見禮道。
“可有憑證?”那騎兵並不打算輕視放李炎過關,而是繼續詰問道。
“此人可當得憑證?”李炎笑著指了指前面牽著毛驢的王進寶。
王進寶是老熟人了,上次也是被這兩位騎兵給抓住的,王進寶抬起頭,漏了個哭笑不得的笑臉,這才算是讓兩位騎兵放心。
兩位騎兵這才緩緩打馬靠近,皆身穿湛藍色布面甲,頭頂明鐵盔,手臂上掛著環臂鎧,標準的邊軍打扮,兩人身的都頗為凶神惡煞,留著亂糟糟的鬍鬚,不過從面板顏色來看,只怕營養也不怎麼夠。
“先生見諒,茲事體大,俺家把總也要安全為上!”為首的騎兵拱手大聲道,嘴裡說見諒,身體上的動作倒是很誠實,身後那騎兵手還按在刀柄上,似乎隨時準備對敵。
“無妨無妨,今日觀王把總麾下倒都是精兵強將,若是日後能為袍澤,也是兩家之幸啊”李炎笑著打著哈哈。
這書生倒是有點膽識!兩名騎兵暗自讚許,自己手持刀刃他卻絲毫不慌,有點本事。
“那就請先生入營吧。”兩名騎兵拱手道,旋即打馬分列李炎左右,護送著李炎往軍營之中行去。
一來到軍營門口,李炎才知道之前都是小場面,王學禮的大禮留在這裡呢,兩邊的馬隊早就已經刀劍出鞘,虎目圓瞪,彷彿要活剝了他一樣,王進寶見到如此肅殺的場面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哆哆嗦嗦的都要走不了路了。
李炎臉色也有些難看,畢竟百餘個百戰精兵分列兩旁,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你,對方的意圖還不甚清楚,這樣的場面是個人都會緊張,李炎後背的冷汗已經開始冒出來了。
翻身下了毛驢,王進寶已經快要站不直了,腦袋彷彿要垂到地上一般,斗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就流了下去。
“怕什麼,若要殺我們,方才就動手了......”李炎低聲勸慰道。
聞言王進寶才稍微振作一些,但依然汗流浹背,看的周圍的騎兵一陣譏笑。
“先生可是毛驢騎得久了,尚且不適應?”身後的騎兵戲謔的詢問道。
“哪裡,只是王把總擺出如此大的陣仗,不仔細端詳體會,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王把總的好意?”李炎反唇相譏道,雖然心中也不淡定,但李炎知道,談判就是不能輸了氣場,否則之後的談判都會落於下風。
說罷,便邁開步子,穿過全副武裝的騎兵之中,徑直朝著王學禮的帥帳走去。
“這書生有些膽識!”王學禮看著大步而來的李炎,對著兩邊的親信讚歎了一句,不過讚歎歸讚歎,下馬威還是要給的。
“李闖是營中沒人了嗎?居然派了個書生來跟我談?也不怕俺一吼給他嚇尿了?哈哈哈哈”王學禮虎目圓瞪,大聲吒罵道,周圍的軍漢也是一陣鬨笑,畢竟軍營這腌臢地方,能見得到幾個這番打扮的人?
“王把總,我家主公是名動天下的闖王,而汝只不過一個把總,要相談卻出言侮辱,若是異日同殿為臣,只怕是徒增尷尬。”李炎肅然立在下面,拱手正色道。
這話是在提醒王學禮,李自成再落魄也是個名動天下的梟雄,而你王學禮不過一個把總,現在闖軍落魄,你可以狂妄一些,若是當真投降了闖軍,這麼狂妄不怕秋後算賬嗎?
“你在威脅俺?!”王學禮鏘的一聲拔出腰間的牛尾刀,雙目怒視著李炎,四周的騎兵也紛紛做出攻擊的模樣,彷彿立馬要將李炎斬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