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寶得了李自成的命令當即就下山去尋王學禮商討策反事宜,倒是沒有花多少時間,一下山就被明軍的斥候逮住了。
也算是他運氣好,正好被王學禮的麾下給逮住,本來要拉他去殺頭,幸虧情急之下他大呼有重要軍情要報給把總,這才勉強撿了一條命。
王學禮跟王進寶進行了密談,對李自成的要求,王學禮說不動心是假的,軍餉的欠缺已經讓他的部下蠢蠢欲動了,若是再發不出軍餉只怕手下士卒會直接動手砍了他投降李自成,都不需要李自成多此一舉。
賀總兵雖然經常給他畫餅,但他也不敢信啊,畢竟同樣的餅都畫了一年了。
當然,王學禮自然也對李自成充滿了不信任,姑且不說雙方的血債,就說這個王進寶,一個逃卒,作為闖軍的代表來給自己協商倒戈事宜,是不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高低自己也是個把總啊!
於是王學禮明確的告訴李自成,要想談,就派個闖營中有分量的人來談,不要派個逃卒來,自己不會跟一個逃卒協商這麼重要的事情。
王進寶又被放了回來,也算是保了一條命,但現在皮球就踢到了李自成這邊了,要派誰代表自己去跟王學禮談判呢?這風險可是不小的,萬一王學禮這廝下套,只怕還有折損核心大將,這是李自成最為不情願的點。
在難以做出決斷的時候,李自成決定集思廣益,下令升帳軍議。
諸位將領尚且還不知道跟王學禮PY交易的事情,到了軍帳才聽李自成說起,起初諸位將領還是很贊同的,畢竟一直困在魚復山也不是個辦法,要是王學禮真的願意倒戈,給些財物就給了,也沒什麼問題,可現在王學禮要派重要人物下山磋商,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居心了。
田見秀率先發言,拱手朗聲道:“闖王,王學禮這廝必然沒安好心,只怕是想誘得俺們下山去好殺了,去給那姓楊的雜碎請功呢!斷然不能中這個圈套!”
“義父,俺覺得也是,憑什麼要咱們派人下山去跟他談,不讓他派人來跟我們談?”李雙喜也緊跟著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隨即軍帳之中就吵開了,大家七嘴八舌,無外乎就是說王學禮這個包藏禍心不能去。
顧君恩跟李炎則是冷眼看著他們在下面訴說自己的看法,心中卻是冷笑不已,說是王學禮包藏禍心,實際上還是怕自己被指派去送死吧?
“可是,若是不跟那廝談,俺們如何突的出去呢?馬上開春了,楊嗣昌那狗賊就要回軍了”這時一向不怎麼說話的李錦開口了。
眾將聞言皆沉默了下來,現在的局勢很不好,不跟王學禮談,那麼就只能坐困孤山,沒錯你可以拖過冬天,但等楊嗣昌收拾了張獻忠回師,你怎麼辦?等死嗎?
李自成看著下面沉默的諸位將領,心裡也是微微一嘆,終究還是些武夫,這些問題他們很難想出妥善的解決方法,於是轉頭看向顧君恩,開口問道:“顧先生什麼意思呢?”
顧君恩聞言,拱手道:“闖王,為今之計只能賭一把了,若是等到開春,明軍主力回來,那便是想談也談不了了。”
李自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李炎,開口問道:“李先生也是這個意思嗎?”
李炎只是拱手正色道:“闖王,屬下相信王學禮不會使詐,山下的明軍情況我們是清楚的,王學禮若是再拖下去,明軍也是有譁變的可能的,若是明軍當真譁變,王學禮無論如何都是保不住一條命,這種局面下,他斷然不會欺瞞我們。”
“既然明軍要譁變,那俺們等著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去跟那狗雜種談呢?”劉宗敏冷笑著問道,自從上次過後,他恨透了李炎,凡事都是要跟李炎對著幹。
“只是可能而已,若是不譁變呢?”李炎反唇相譏:“我們之所以要爭取王學禮,王學禮之所以會跟我們談,就是在最壞結果發生前達成最好的價錢。”
“說的倒是頭頭是道,反正去送死的又不是你”劉宗敏冷哼一聲,就不再言語了。
李自成大概也理解了李炎跟顧君恩的意思,現在是自己跟王學禮都迫切的想談,這是個機遇期,一旦明軍發了軍餉,或者進行了調防那可能王學禮就會變卦了,賭也只能這麼賭了!
於是李自成神色肅然的點了點頭說道:“諸位的意思,俺明白了,當下的局面不能不跟王學禮談,既然要談,俺們就得有誠意,他要俺們派能說的上話的人去,諸位覺得何人可以去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沒人願意去,你說的再好聽,風險也是存在的,萬一王學禮變卦,神仙都救不回來了。
見眾人都沉默,李自成又扭頭望向李炎跟顧君恩,李炎跟顧君恩自然也不想去。
開玩笑,李炎話是說的擲地有聲,鬼知道王學禮腦袋會不會抽風,萬一抽風了呢?人是最神奇的動物,完全不能用常規的邏輯去揣測。
“俺覺得,既然是李參軍提出來的,那便是由李參軍去最合適。”劉宗敏陰笑著看著李炎說道,目光中充滿了仇恨與怨懟。
聞言李炎一愣,他沒想到劉宗敏會這個時候發難,不過他還是自信李自成對他的看重,不至於推自己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