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薇姝的車隊正好要去三天山,和阿生他們要去的東村正好順路。
三天山究竟為什麼叫這麼個名字,各種說法都有,最流行的說法,就是從南到北,騎著馬三天能穿行而過,所以叫三天山。
只是許薇姝他們也在山上轉過,總覺得不花費個七八天,很難越過這座山,好多地方馬根本就不能走。
現在這座大山都屬於許薇姝了,連地契都好好地收到了箱子底下,上面生長著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樹,遍地都是珍貴的藥材,還有礦藏。
一條大河從西向東,橫穿而過。許薇姝還找到了幾口泉。水質十分好,用來煮茶也是上佳。
坐在車裡,聽著外面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她就拿出自己製作的素描本,細細地勾勒周圍的地理環境,畫地圖和素描不一樣,等高線什麼的,各種線條,凌亂的不行。
寶琴今日也跟著,一邊替自家主子煮茶,一邊替主子收拾散落到馬車裡的紙張。
玉荷就坐在一邊打絡子,她的手極為靈巧,紅色的絲絛在指尖飛舞,很快就變成一個精巧的百子千孫結,打好了,就把它們都掛在車壁上。
寶琴看了也高興,前陣子還想跟著學。
雖說自家主子和王爺成親還不久,而且又是聚少離多,不該為孩子操心,但要是沒個孩子,王妃在安王府總有一種不穩當的感覺。
其實寶琴自己知道,她還想著,安王是哪裡都好,只是身體實在不好,萬一要是哪一日悄沒聲就去了,王妃連個兒子也沒有,將來可怎麼辦!
她就盼著趁現在王爺瞧著身體還不錯,王妃快點兒懷上個孩子,生個一兒半女,也就不發愁了。
許薇姝可不知道自家丫鬟的心思,她畫著畫,撩開車簾欣賞下雪景,他們這一行人,抓了好幾只起碼二百斤的大野豬,還招搖過市,到吸引得周圍做活的人都爭相看過來。
一開始,他們還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也不知道溫瑞言湊過去說了什麼,沒一會兒,這些人明顯就放鬆了精神,一起說說笑笑,甚至還有人追著打招呼聊天,幫忙拿一些零碎的東西。
趙推官氣喘吁吁地騎著馬,跟在後面,眼看著那些渾身泥漿的老百姓湊過去和裹得像棉球一樣的小公子說話,還時不時地發出幾聲輕笑,簡直不可思議。
他雖然只是個推官,遠遠算不上位高權重,但哪怕是在自己家附近,那些老百姓們面對他的時候,也是唯唯諾諾,絕不敢高聲說話,能離多遠,就離多遠,現在居然……
他抬頭看了看,那位溫先生穿了一身紫色的貂裘,頭冠上有一顆貓眼大的綠寶石,十足名貴,脖子上一條雪狐皮的圍脖,就這身行頭,普通人家半輩子也買不起。
像這種人,普通百姓見了應該本能地躲得遠遠的。
趙推官眨了眨眼,低下頭去,好像過去那些規則,放在安王妃這兒,就總有那麼一點兒不符合。
如此尊卑不分,按說他一個讀聖賢書長大的人,怎麼也應該覺得不適應,偏偏感覺還挺不錯,至少他現在在衙門當差,日子好過得多,也舒服得多。
車隊進了東村。
阿生他們從農戶家裡買了只大筐,裡面鋪了一層乾草,把幾隻小野豬塞進去。
那六隻大野豬,直接讓一個老獵人幫忙給宰了,豬血放出來,帶著一股子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