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初二。
天邊一道彎影,狀如娥眉。
清淡悠遠。
許薇姝又捧了一碗豆腐腦,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舉頭望天。
在歸墟時,只能望見一片汪洋碧水。
在二十一世紀,天上永遠霧濛濛,娥眉月哪裡又能見到?
在眼下,她還是高高興興地賞月品茗為好。
身後忽然有人輕聲吟誦——
“我愛天邊初二月。比著初三,弄影還清絕。一縷柔痕君莫說。眉彎纖細顏蒼白。休盼成圓休恨缺。依樣清光,圓缺無分別。上見一天星曆歷,下看一個飄零客。”
方容慢慢走出門。
許薇姝愣了下:“兩個飄零客吧。”
難得這位志氣高昂的公子哥兒,還樂意裝一裝文人士子,討女孩子歡心。
她也沒問,這首她隨手寫下的,後世顧隨老先生的詞作,為什麼方容會知道。
反正他訊息靈通,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袁琦闖入少女的香閨,也屬經常,半點兒規矩不守,撿到她的隻言片語有什麼稀奇?
也就是碰上許薇姝,換了別的女孩兒,萬一不幸覺察,非要驚嚇萬分不可。
袁琦那人,當真算不上什麼正人君子,包括他的主人。
“冤枉啊冤枉。”
袁琦唉聲嘆氣地從假山上站著,一瞧許薇姝的臉色,便知她想什麼,“我可從不闖女孩子的閨房,至於姝娘,你在我心裡不是女人。”
許薇姝:“……”
“你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如來佛祖!”
許薇姝嘆氣:“你還不如直說我就是一廚子。”
“不止不止。”袁琦笑嘻嘻,口氣卻也鄭重。不全是玩笑,“你可不是個一般的廚子,是救命的廚子。神醫也沒您有用,您那。便是我們家公子爺的治病良方。”
這話說得真是情意綿綿,就是一點兒都不讓人高興。
許薇姝有那麼一瞬間,想過要不要告訴這人,阿丘給她的信裡面的內容。
但終究沒說。
方容的真實身份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她在太子家三公子,當朝安郡王之外,還有什麼讓人驚恐的來歷。
許薇姝覺得這人對她沒惡意,可也僅此而已。總不能真的無所保留。
再說了,也不好隨意暴露了自家表哥。
表哥只是被利用,替*仙傳信也好,她本身也是無名組織成員也罷,對許薇姝沒多大的影響,可他的身份被懷疑了,那對現在的施家,對施夫人來說,卻是個能摧毀生存意義的嚴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