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你對我們心懷厭惡,組織上下都會覺得很難過。”
這人居然一句反駁的言語都沒有說。
而自己甚至都沒拿出決定性的證據呢。
他的神情坦蕩,語氣悠閒,看過來的目光,彬彬有禮,不似兇狠毒辣的殺人犯,到像是準備出遊的書生。
許薇姝覺得,她就是在歸墟生活的那些日子,幾乎隔三差五要與各地妖鬼打上一架,還時常要碰到企圖挑戰規則的神魔,也沒有像今天似的,陡然生出膽寒來!
眼前這個人和施懷土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漫長的歲月,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沒有感情吧。
別說是活生生的人了,便是養只小貓小狗,養上十年八年,你也捨不得它哪日不在身旁,何況是親手殺死!
眼前這個,不像是個活人!
他就這麼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被揭破的事實,甚至都不用許薇姝多說一句話。
還饒有興致地笑問:“我哪裡出了錯?”
施懷土最後是一枚金針刺入太陽穴,瞬間死亡,行兇的一看就知是個高手。
鄭某人始終是以一位讀書人的身份出現,他在施家生活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暴露自己會武功,再加上他是死者好友,兩人關係親密,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相反,施懷土死了,他恐怕再難找一位相處如此和諧的主家。
仔細想來,即便他被當場抓住,就在兇殺現場,也不應該有人把他定位成兇手才是。
許薇姝搖了搖頭:“只是老天幫我。”
她帶著一點兒猜測,口氣卻是確鑿無疑:“你那天晚上,給了舅舅他平日裡不能常常喝到的酒。在他喝醉了,你還替他擦了臉,修了修面。點上一支他最喜歡安神香,也許。你又坐在椅子上,給他讀了他最喜歡聽的書。”
許薇姝一直記得,書房裡的幾本書擺放的很齊整,好好擱在桌上,與那個略有些凌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施懷土也很精神。
臉上乾淨的很,鬍鬚梳理的整整齊齊。
鄭先生安安靜靜,沒有說話。
許薇姝其實以為,她和電視上的主角一樣。詳詳細細地跟一個犯人剖析兇殺始末,是件很愚蠢的事。
可今天她還是得犯一次蠢。
“你至少在那個書房中呆了有半個時辰以上,這是你犯的最嚴重的錯誤。”
許薇姝嘆息。
她想,鄭某人那會兒便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家的好友,目光柔和,也許,他還衝他微笑,陪他喝酒,替他修面。再給他讀書,安慰他,哄著他入眠。
施懷土安安靜靜地睡了。他可能本充滿了愧疚和恐懼,但因為有至交好友在,所以他睡的踏實又安祥。
這個人其實也掙扎過,也不想殺了施懷土,也想過挽救,只是,最後還是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