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琴氣的,何曾是江璃千方百計瞞騙她,不告訴她玉花愁其實是罪臣之女,更是他從未將自己放到一個同等的高度,顧南琴渴望的並肩與共,江璃從來沒有想過給她哪怕一絲一毫。
這深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隱瞞、猜忌。層層慾望在不為人知的黑暗中滋長了陰謀,權欲。顧南琴自從先帝后逝去,見慣了人間醜惡,可是她需要忍。
正如孝明王當年所言,萬事須之一字,“忍”。
可是心裡,還是有奢望江璃能夠對自己不同於旁人吧,互相信任,袒露最初始的情感與慾望,成為互相的謀士,而非是一方對另一方欺瞞之下的保護。玉花愁三番四次加害自己,如今臉上疤痕難消,她卻依舊安安穩穩做著她的玉嬪,江璃這樣護著她,叫自己如何捨得下心把自己託付給他?剛何況她與江璃相處,總是覺得此人深淺難測,保不齊日後會做出什麼大舉動。
“弟弟,姐姐如今臉上疤痕未好,又是和離回宮,二嫁之身,如何配得上江相這樣的好男子?”顧南琴緩緩揭下面巾,露出三道依舊略顯猙獰的傷疤,溫和解釋道,“姐姐在外的名聲也不好,何苦拖累了江丞相?”
“姐姐你這是何苦……”小皇帝嘆了口氣,似是無可奈何,卻又好像並不甘心讓顧南琴失去這麼一次好機會。
顧南琴心裡卻隱隱覺得,這大概只是緩兵之計,若要斷了顧詠德這心思,還得想出別的法子來。
“陛下,玉嬪娘娘求見。”一個小太監忽然戰戰兢兢地進來稟報。
“快請進來。”玉花愁出事圓滑,在萬花樓中就是個受眾人讚譽的角色,到了宮中,靠一張巧嘴哄得皇帝暈頭轉向,難怪小皇帝看見她歡喜得不得了。
“見過皇上,見過長公主。”玉花愁在宮中錦衣玉食,又受天子寵愛,打扮得越發奢華起來,頭上一套紅寶石頭面熠熠生輝,臂釧更是纏了數個赤足金的。
小皇帝見她打扮得體又合了自己口味,笑著叫人給她賜坐。
玉花愁剛一坐定,就出言道,“臣妾今日是為長公主殿下的婚事而來。論理後宮不得干預朝政,臣妾卻知道,皇上一直把長公主的婚事當作家事而非國事。”
她看著顧詠德沒有讓她停的意思,接著溫言軟語地說了下去,“於臣妾而言,長公主便是嫡親的姐姐,姐姐婚事本不該多嘴,可臣妾還是斗膽進言,欒氏長子乃是前車之鑑,皇上為姐姐擇婿,定然是要慎之又慎的,而姐姐的心意,則更要加以考量。”
顧南琴見玉花愁卡著這關口來,便知是為自己的婚事,這話說的明裡暗裡都是勸皇帝好好考量孝明王的提議,雖然是合了她不願讓自己嫁給江璃的希望,卻也算是歪打正著給自己拖延時間了。
……
“冬溫,你快馬加鞭,將這封信送去溧陽徐氏,必定不要假手於他人,麻煩你了。”回到永嘉殿後,顧南琴立刻提筆向舅舅稟明一切事由,想讓徐元錚借徐氏之手聯合部分朝臣阻撓婚事。冬溫雖然腳上有阻礙,功夫較先前弱了些,卻勝在忠心,可堪此用,只是馬上顛簸,終歸是勞苦他了。
“……職責所在。”冬溫溫和笑笑,自從腳上殘礙後,每次被顧南琴委以任務都更為盡心盡力,一句話未多問,接了信匣便去牽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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