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她攆走大狗,含笑瞧著那些小雞,雖然嘴裡在跟李長雨說話,眼睛卻是很專注瞧著那些雞娃,那一副過日子的幸福神情,讓旁邊瞧著的人也感到溫馨和寧靜。
他看了一會,心情很好地轉頭低聲對青木問了幾句話,青木聽了後對著他踢了一腳,紅著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張槐一笑讓開·問青木道:“你不是跟菊花說要把小清河邊都插上柳條麼?要不咱今兒就去,正好抓住長雨幫忙。今年正月天暖得很,柳枝插了也容易活。”
菊花一聽,急忙點頭,滿腦子都是小清河邊綠樹成蔭、繁花似錦的美景。
她對二人道:“我本來準備和哥哥過兩天就插的,你倆來了·也多個幫手,今兒就插也是一樣的。”
李長雨詫異地問道:“到小清河邊插?跑那麼遠插幹啥,你還不如把這院裡院外插幾根,長大了也好看。”
菊花見他一副“自掃門前雪”的口氣,鄙夷地掃了他一眼道:“門口也要插,河邊也要插。河邊插的時候間隔開一些,明年再種上些桃樹。過幾年等這樹長成了,春天小清河邊綠樹成蔭,楊柳姿態婆娑、清麗瀟灑,桃樹紅枝招展、蝶舞蜂繞;初夏的時候桃樹上果實累累,那是怎樣一幅美景?”
李長雨聽了這話頓時愣住——
那是怎樣一幅美景?
他腦海裡開始勾畫出柳垂金線、桃展胭脂的河岸,夾著一條清澈的流水,蜿蜒東去的圖畫。
青木笑道:“他往後肯定是要住在清輝縣,自己蓋園子,這鄉下變成咋樣他可是沒興趣管。喂,你將來成了有錢的老爺,會不會回來瞧咱們?”
張槐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長雨回過神,又看一眼把雞往籮筐裡捉的菊花,氣惱地對青木道:“誰說我要在清輝縣住了?我也要在這山邊蓋房子。唉,要不是我爹把家裡的房子蓋得那麼好,這不就能搬到山邊來了麼。如今想要搬的話,他又捨不得丟下那房子,再說,我家也沒那麼多錢。等賺了錢再蓋吧。”
青木奇道:“你既然在外做生意,當然是住在清輝縣了。住在村裡,要咋做這生意?”
李長雨鬱悶地嘆了口氣道:“等生意做順了,難道還非得我在那看著?我就不能當個甩手的掌櫃?再說了,要是有一天,這下塘集興旺起來,我就把鋪子開到家門口了,誰耐煩呆在那老遠的地方。聽菊花說這話的意思,是要把咱清南村建得美美的,那我就更不樂意在外邊待著了。”
他看著正把裝雞的籮筐往屋裡端的菊花,很是憂心,這一走,不是離她更遠了?何況她的身邊還有個槐子。
每一次聽她說話,都讓他感到驚異,他總是不動聲色地觀察她,不敢表現異樣,想瞧瞧她到底還能說出些啥、做出些啥。
可是,他本來打算趁過年的時候接近她的,不料她從初二出門,到初五才回來。
他雖然憂心,卻不打算更改行程。
聽菊花的言談,是個極有見識和主意的人,自己雖然唸了幾年書,若是不能做出些樣子來,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剛才她沒好氣地瞥了自己一眼,很明顯是嘲笑自己的短見。
也是,她描繪的那幅春夏美景想來沒有人能拒絕得了,更不要說秋天的時候,小青山上光華燦爛的大片橡樹、田野裡怒放的野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