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聞言一愣,崇禎又甩了甩另一邊袖子,掉出了另外幾本奏本。
“更何況,要你死的人可不止你口中的閹黨。”
袁崇煥此時心神大亂,翻看起這幾本奏本。
袁本為知縣,能在兵部嶄露頭角正是依靠東林黨魁、御史侯恂舉薦,東山再起也是東林大佬錢龍錫力薦。可謂不是東林,勝似東林。
眼前這些奏本都是東林黨那幫言官所寫,本來還指望裡面有幾句好話,沒想到全是義正辭嚴,譴責其妄想同建州議和以圖恢復,實際坐鎮遼左經年,不能復寸土,全在觀望養敵。
結論更加義正辭嚴,當斬以謝天下!
越看,袁崇煥的臉色越加灰敗。原以為雖然沒能攔住建州的騎兵從遵化一帶的山區入塞。
但自己不惜一切回師救駕,好歹能彌補一些過失,卻沒想到朝廷上的文官們非致自己於死地不可。
被這幫大明言官如此抹黑,袁崇煥即使是長了九個腦袋也不夠砍!
“陛下,臣冤枉!臣本不過一書生,為國干城數十載,只為保境安民,不負平生所學...”袁崇煥涕淚縱橫,打起了感情牌。
崇禎又一抬手,將其打斷。
“你冤枉,毛文龍冤不冤枉?”
“當日你為毛文龍立下十二條大罪,最後一條說‘開鎮八年,不能復寸土,觀望養敵,十二當斬’。今日言官將這句話原樣奉還,你又是何感想?”
袁崇煥此時自然千言萬語在喉頭湧動,但是卻一句也說不出來,只得連連叩首。
無他,當日殺毛文龍,確實是冤殺。
崇禎又進一步道,“你提醒朕,數十年來為國戍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當日你自己對毛文龍所立功勞嗤之以鼻,‘文龍一布衣爾,官極品,滿門封蔭,足酬勞,何悖逆如是!’”
崇禎起身斥責道,“今日朕便問你,你本不過兵部一主事,今日以尚書督師遼東,酬勞亦然足夠,又為何行此悖逆之舉?”
袁崇煥眼裡原本已滿是悔意,聽到這裡又轉為不解,“陛下,愚臣報國忠心,天地可鑑,實在不知這‘悖逆之舉’,要從何說起啊?”
崇禎怒意更盛道,“建奴入侵,你本可於薊州與之逆戰,卻暗中縱容其潛至京城,妄圖以首善之都,行公子獻頭之計,這還不是悖逆?”
“古人用兵,不過以寶物、城池為餌,你卻以京師、陵寢為餌,以君父為餌,這還不是悖逆?”
“明明心懷鬼胎,卻對如此詭計絕口不提,這還不是悖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