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剛才抓著他的肩膀,那樣用力,可剛才他一點兒也沒覺得疼。
幸福太充盈了,讓人難以置信。
他看著身旁沉睡的小妻子——她是真小啊。兩腮暈紅未褪,有一種說不出的嬌豔,額頭還有薄薄的一層汗意。眉間鼻翼還有細細的絨毛,大概絞臉的婦人對她手下留情了。
可是顯得很稚弱可愛。
秦烈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心裡就說不出的喜歡。
背井離鄉來到京城,他心裡不是不惶恐的。他說得一口東泉的土話,和京城人的口音完全不一樣。
剛一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開口。旁人說話的聲調語氣他認真記下來,在心裡一遍遍的重複——
京城的一切都那麼新奇,與遂州全然不同。京城的房子多是磚石建的,不象遂州,都是木屋竹屋。京城的街道平坦而寬闊,京城的人穿著鮮亮華麗。
他記得他給安王行禮的時候,心裡的忐忑。眼角的餘光可以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個小女孩兒,腳沾不著地,懸在那裡一晃一晃的。小小的腳尖從裙子底下露出來,鞋頭繡著金魚,魚眼睛亮晶晶的,是珍珠做的。
那鞋尖象是一直留在他的眼前一樣,總是忘不了。
那時候他可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妻子,他的愛人,他的家人。
哪怕是在最荒唐最大膽的夢裡,也不曾夢到過。
是從時候開始改變了想法呢?
應該……就是從那次她生病的時候吧?
他想她一個人在屋裡不得出來,一定悶得很。
他想去看她。
可是帶些什麼去好呢?
那些小玩意兒,好吃的,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最後他帶去的是隻小雞。
毛絨絨的,嫩黃可愛。
他想她也許會喜歡的。
午後的陽光穿過窗子照進屋裡來,斑駁的光影落在錦被上,那隻小雞在被面上跌跌撞撞的試探著向前走。
她專心的看著小雞,唇邊露出小小的酒渦。
他專心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