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乎於死生的承諾讓人心神不可避免的陷入某種沉重的境地中去。
而不論是楚維陽還是第五磬,又似乎在意識到了這承諾本身的沉重之後,在儘可能的竭力避免著自己的心神長久的沉浸在其中。
於是,不約而同之間,兩人的思感與念頭相繼從承諾本身的範疇內躍出,進而開始真切的思量與推演後續的事情。
進而,第五磬的眼眸之中漸漸地放出某種幾乎要教人驚駭的亮光來。
“便從南疆入手如何?早先時貧道所言並非是虛言,昔年九天崩滅驚變時,真正刺破大界須彌壁壘,扎入寶仙九室之界的諸般古界須彌碎片,有泰半還多盡都真切的落在了南疆。
許多凶地本身便是這樣的須彌碎片造就,甚至連帶著部分的聖地大教,都曾經深入的探索過這樣的須彌碎片,將之演化與開發成一宗之修行寶地,這些盡都是有跡可循的!”
聞聽得第五磬此言時,楚維陽也隨即展露出了些許的意動。
事實上,他已經有所感觸,第五磬帶著他而今藏身隱匿商談的這處濁煞凶地,便是類似的有著這樣的古界碎片所造就的獨特之地域。
古界須彌碎片本身從來都不是真正教人驚詫的,無非是須彌一界,很多時候在諸修看來與尋常的須彌洞天也沒有甚麼分別,無非是大界須彌壁壘厚實一些,而這也僅只是真正涉足須彌之道的修士才能夠有所察覺和感應。
白鹿山的驚變,事實上一切的根髓在於未知。
而且,楚維陽真切的感應著這凶地之中的須彌之力的細微氣韻,卻終是在意動的過程之中,緩緩地搖了搖頭。
“或許不是有著諸多的須彌碎片扎進了南疆的地域之中,而是昔年有著一塊無法想象的龐大的古界一部分墜入了寶仙九室之界,進而在墜落向南疆的過程之中,自行崩解與皸裂開來,但是直至如今,那源於須彌道法的交織與共鳴仍舊存在著。”
說著話的時候,楚維陽像是從虛無之中撈取出了一泓灰濛濛的水光一樣,須彌之力在他的動作變化之中變成了切實的可視的有相,進而,伴隨著這樣的有相顯照,第五磬也能夠直觀的看到,在楚維陽掌心的託舉之下,那一泓灰色的水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方式嗡鳴顫抖著。
“這種交織與共鳴意味著甚麼?”
面對著第五磬因為不解而誠懇的發問,楚維陽同樣誠懇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貧道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源自於須彌碎片之間神韻的交織與共鳴,它或許甚麼作用都不會誕生,一界的繁盛與崩滅都已經與割裂開來的另一界渾無干繫了,但更有可能,是當一界的崩滅藉由著這種氣韻之間的交織與共鳴,傳遞到更多的須彌碎片之中去。
那是某種連鎖的反應,像是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石頭,進而蕩起的層層漣漪會覆蓋整個湖面。”
聞聽得此言時,第五磬像是想到了那樣的畫面一樣,猛地往後仰了仰,像是在對楚維陽掌心中顯照的那一泓水光唯恐避之不及一樣。
進而,第五磬趕忙搖了搖頭。
“那不成,這還不是真正促動過分驚變的時候,如今尚還有著某種變化的節奏與權柄掌握在你我手中,一旦發生這樣的驚變,誰也無法預料到會有甚麼樣的後果……這不成。”
聞言時,楚維陽亦隨之而輕輕頷首。
“是啊,所以南疆的諸多須彌碎片的作用,註定只能夠放在最後去做,不僅僅是因為它足夠的一錘定音,更因為唯有更長久的時間,才能夠教貧道在其中有所推敲與演繹,將那種失控的連鎖反應,儘量的探尋到道法的義理,變成可控的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