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的,這一刻楚維陽所想到的,竟不是淳于芷,而是丹霞老母,是哪怕雖然惡了楚維陽和淳于芷,但是誰也不可否認,為得重立丹青元宗,而窮極心力,耗費著畢生心血的丹霞老母。
再想到昔日裡曾經驚鴻一現的簡寒枝,楚維陽在無端的感慨著的同時,更是不禁喟嘆,這一門裡真真教人瞧見血性的,竟然是丹霞老母和淳于芷。
於是,楚維陽分明原本還有著許多話想要與這位丹青元宗的傳人去言說。
但是這一刻,楚維陽面對著那淡漠的神情,忽覺得意興闌珊。
大抵無有甚麼談性了。
楚維陽的情緒變化表現的十分明顯,明顯到得以被中年道人所明晰捕捉,但是這頃刻間,中年道人僅只是漠然的觀照著道人的情緒變化,而不置一言。
他心志恆堅,不為諸般所擾動。
如是短暫的沉默之中,楚維陽終是揚起手來,金紅幡旗懸照的頃刻間,本源天地懸照,乾坤法爐之中,淳于芷身披絳紅法袍,蹈空步虛之間,自虛實輪轉之中走出,靜靜地立身在了楚維陽的身側。
於是,中年道人遂凝神看向淳于芷,並且在頃刻間皺起了眉頭來。
沒有寒暄,沒有問詢故鄉之事,中年道人直入主題。
“丹青道統的法脈,在你身上怎麼變成了這般樣子?”
聞言時,淳于芷猛然一怔,這話噎人噎得厲害,無端的,淳于芷挑了挑眉頭,再看去時,頗見得昔年的幾分崢嶸與刻薄神情。
“沒辦法,先祖不肖,做得盡是些悖逆道統,辜負香火的事情,丹青一脈早早凋敝在古史中經年矣,沒辦法,我只得在舊有的殘存底蘊上走出自己的新路來,這已是截然不同的道與法,說起來,三元極真界之丹青法脈傳續,也止於貧道一人而已。”
聽起來說得是甚麼三元極真界的先祖,但任誰聽來,更像是不吐髒字的謾罵這中年道人。
只是這中年道人自始至終的漠然本身,教人難以言說,到底是不是真個聽出來了淳于芷這番話中的尖酸與刻薄。
更相反,一翻手的時候,中年道人翻手取出一枚玉印來,袖袍輕輕一甩的頃刻間,便驟然見得某種靈光牽繫從玉印與中年道人之間被斬斷。
進而,那玉印便被託舉著,朝著淳于芷這裡橫渡而至。
“不,往後,這丹青一脈在三元極真界中,便不會凋敝了,汝走出的路再是如何似是而非,神韻之中終歸有著那樣多的趨同,那汝便是吾丹青一脈傳人!
既然法統傳續止於汝一人,那麼便正好,貧道將九天十地丹青聖宗大掌教之位,傳於汝!
即是有那樣多的怨氣,覺得先祖不肖,那麼這一宗道統法脈傳續到汝手中,汝自當勉力做出一番好模樣來給人看,給自己看。
貧道這掌教之位,昔年亦是從三元極真界中,自師尊手裡傳承而來,而今,回傳於三元極真界修士之手,已因果圓滿矣!”
這一番話,終是教淳于芷怔怔的立在那裡,到底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