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老連連抖著麵皮,有心暗恨自己嘴欠,偏生又拉不下面皮來真個說什麼服軟的話,因而艱難的露出一抹訕笑,只是無聲息間,朝著老螺聖連連拱手,算是討饒。
眼見得此後,老螺聖這才冷哼一聲後,收斂起了漫天的氣勁。
而直至此刻,那趺坐在另一角落之中的鰩母,也只是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自始至終未曾有過分毫的神情變化。
震懾住了葵老,老螺聖這才繼續開口言說道。
“僅只是如今的‘火候’,許是至多支援那幾乎要躍出藩籬,只差臨門一腳的人;這樣的境遇本就可遇而不可求,倘若是再沉澱一陣,或許對於金丹境界巔峰之人而言,都能夠有著些許嘗試的把握。
至於說如何分這‘根苗’……”
說及此處時,老螺聖復又瞥了葵老一眼,眼見得其人僅只是連連訕笑之後,老螺聖隨即言道。
“今朝仍舊是依循聖族古而有之的舊法,能立身法壇之上者,僅只伱我三人而已,非必要,彼此間不要相互生死鬥法,各尋機緣去,一朝自個兒的‘火候’也到了,無需有甚麼反應,這九疊法壇,自然會依循著氣機的感應,隔空映照而至。
一切盡皆只看誰的‘火候’先到!”
聞聽得此言時,葵老終是咧嘴一笑,他瞥了眼鰩母,又看了眼螺聖,一張嘴時,似乎便想要頗戲謔的說些甚麼,可是不等開口,嘴唇一抿,那話復又被葵老吞嚥了下去。
許是愈近於這臨門一腳的緣故,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葵老的心性愈漸的有著往昔日未曾被歲月光陰所銷蝕的那一面重新煥發。
可他到底曉得輕重緩急,此刻終是迴歸冷靜之中,竭力平和的開口道。
“既如此,老夫便先行一步。”
話音落下時,不見得葵老有甚麼動作,再看去時,原地裡法壇上的身形,便已然成了泡影,消散在了凜冽的血色狂風之中。
下一瞬間,則是老螺聖看向鰩母,鰩母也同樣看向了老螺聖。
緊接著,四目相對之際,老螺聖仍舊是趺坐不動,反而是鰩母施施然站起身來,但她並非徑直遁空而去,反而仍舊在凝視著老螺聖,像是從螺聖那蒼老的軀殼之中看出花來。
“螺聖老哥準備甚麼時候動身?”
聞聽得此言時,老螺聖才像是從那注視本身的沉浸之中清醒了過來一樣,他蒼老的眼眸仍舊深邃,但是在這一刻卻有了神,進而,老螺聖臉上罕有的稍稍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方才是,老夫已經說過了,自斬一刀,動搖了本源,實在是落後你們許多,需得將養好傷勢,才能夠動身,這是攀登穹頂霄峰的大事,容不得半點輕忽,總得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聞言,鰩母也僅只是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只是身形稍稍偏轉的時候,卻又忽地開口道。
“不論螺聖老哥你是想要以怎樣萬全的準備之後再嘗試動身,可是話說在前頭,老身是從來都未曾想過要做分毫準備的,而今現身也好,隨勢而動也罷,盡都是為了應和吾聖族大局,可老身不在局中,也不想在局中,還請老哥心善,莫要再想著拖我下水!”
這一番話,端是教鰩母說得不沾染分毫的煙火氣,直至話音落下的時候,都教人聽不出到底有沒有動了真火。
可偏生是聞言時,反而教老螺聖挑了挑眉頭,緊接著,老螺聖像是生怕誤會一樣趕忙附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