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環顧左右,壓低了嗓子說:“先頭著你預備一百二十個妙齡女子,此事不得出半點兒差錯。另外,這裡還有個單子,這些王爺、阿哥、大臣們想買些美女帶回京城去。”
李啟龍接過單子,輕聲唸了起來:“太子胤礽八個,要個會唱曲兒的,誠親王三個,禮親王兩個,索額圖四個……”
阿山忙搖手道:“好了好了,別唸了。你把這個單子記進肚子裡就行了!太子特意囑咐要個會唱曲兒,你要格外盡心,可得才貌雙全,能彈會唱。”
李啟龍道:“有個叫梅可君的女子,杭州頭牌花魁,送給太子最合適了。”
阿山道:“都由你去辦了,我管不了那麼細。”
李啟龍道:“卑職明白,卑職記住了。制臺大人,只是這買女子的銀子哪裡出?”
李啟龍說著,又仔細看了看單子,暗中記牢,也學阿山的樣,把單子放進硯池裡讓墨水弄糊了,丟進字紙簍裡。
阿山道:“銀子嘛,餘杭縣衙先墊著。”
李啟龍有些為難,說:“制臺大人,皇上前幾次南巡,敝縣也是墊了銀子的,都還沒補上呀!我來餘杭上任,接手的賬本就有厚厚八卷,裡頭都是欠著銀子的。”
阿山瞟了眼李啟龍,道:“你糊塗了不是?”
李啟龍囁嚅道:“制臺大人,另外一百二十個女子好說,只是陪大人們玩玩,蘇杭青樓裡一抓一大把,也花不了多少銀子。可要把良家女子生生兒買走,就得花大價錢啊!”
阿山道:“你又糊塗了不是?千萬不能說是青樓女子。”
李啟龍忙說:“這個卑職會交代妥帖,只是銀子實在有些難。”
阿山道:“銀子你只管墊,反正不會從你自己口袋裡掏。”
李啟龍知道說也白說,便閉嘴不言了。阿山望著李啟龍半日,忽然又道:“還要兩個女子,單子上沒有開,卻是最要緊的。”
李啟龍見阿山如此神秘,悄聲問道:“還要兩個?誰要?”
阿山說:“本不該同你說,你只管預備著就是。”
聽阿山這麼說,李啟龍張嘴瞪眼不敢再問。阿山豎起一個指頭,朝天指了指。
李啟龍大驚,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問:“啊?皇上?”
阿山瞪了一眼,搖搖頭道:“李啟龍,萬萬說不得啊。你日後前程,就看這回接駕了!”
李啟龍撲地跪了下來,道:“多謝制臺大人提攜!卑職拼著性命也要把這回的差事辦好!”
阿山甚是滿意,點點頭,又說:“啟龍啊,凡事你都得暗中去辦。太子信中暗示,皇上早派人過來了。太子不便明說,此事萬分機密。”
李啟龍聽著大驚,道:“制臺大人不提起,卑職不敢報告,怕顯得卑職疑神疑鬼。這位欽差興許同我餘杭縣衙的人打過交道了。”
阿山一聽,驚得兩眼發黑,忙問怎麼回事。李啟龍便把衙役去清河坊滿堂春拿人的事說了。阿山怕只怕那欽差就是誠親王,餘杭縣衙要是得罪了誠親王的人,麻煩就大了。畢竟要靠李啟龍做事,阿山就把誠親王已到杭州的話說了。李啟龍嚇得冷汗直流,連道如何得了!著急了半日,李啟龍又搖頭道:“制臺大人,我們去拿人只是為著催稅,誰也抓不住把柄。卑職正是多了個心眼,怕萬一打鬼打著了正神啊!再說了,誠親王自己不也是要買人的嗎?不如明兒我就找幾個漂亮女子送到壽寧館去,王爺自然高興,有事也沒事了。”
阿山使勁兒搖手,道:“不行不行,你真是糊塗了!誰說誠親王讓你買女子了?誠親王召我去見面,人家可是半個字都沒提起!我們只能按著條子把女子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