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仁拱手作揖不止:“有王老闆引見,朱某萬分感激!”
正要出門,忽見張汧同馬明來了。朱仁是認得張汧的,甚是吃驚,卻見陳廷敬拱手而拜:“小民王昌吉拜見知府大人。”
原來馬明訪遍濟南城,終於在大明湖的小島上找著張汧了,事先已同他備了底。富倫原想先軟禁著張汧,等陳廷敬走後再去參他。
朱仁滿心狐疑,卻也只得恭敬拜了張汧:“小民朱仁拜見知府大人。你們這是……”
馬明搶著說:“我家老爺可是朋友遍天下!”
陳廷敬甚是客氣:“朱老爺,可否容我同知府大人到裡面說句話?”
朱仁低頭說:“知府大人在此,朱某還有什麼話說?”
去了間僻靜房間,張汧依禮而拜,小聲道:“德州知府張汧拜見欽差大人。”
陳廷敬忙說:“這是私室,不必多禮。親家,您受苦了。”
張汧道:“廷敬,富倫在山東口碑極佳,不論做官的,做生意的,還是小百姓,都說他為官正派,只是嚴酷些。他幹嗎要如此對我呢?我還是不明白。”
陳廷敬說:“先別管明白不明白,你只告訴我,你同他有什麼過節嗎?時間緊迫,你先揀緊要的說。”
張汧說:“我們個人之間一直友好,只是最近在百姓捐糧這件事上,我以為不妥,沒有聽他的。”
陳廷敬問:“山東今年收成到底如何?”
張汧嘆道:“各地豐歉不一,德州卻是大災。全省算總賬,應該也不算豐年。”
陳廷敬說:“富倫卻向皇上奏報,山東大獲豐收,百姓自願向朝廷捐糧一成。”
張汧說:“我仍不相信巡撫大人有意欺君罔上,也許是輕信屬下了。還有件事,就是救濟錢糧發放之策,我同巡撫大人看法也不一樣。”
陳廷敬點頭道:“我先明白個大概就行了,富倫還在趵突泉等著我哪。”
卻說那富倫讓大順侍候著喝酒,看上去已是酩酊大醉,說話口齒都不清了:“欽差大人審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出來呀?”
孔尚達似乎看出了什麼,卻不敢造次,問:“要不要庸書進去看看?”
大順忙說:“外頭有人守著,有事欽差大人會吩咐的。”
富倫說話卻是牛頭不對馬嘴:“那小妞長得倒是不錯。好好,就讓欽差大人慢慢兒審吧,來,大順,咱倆喝酒!”
富倫其實海量,並沒有喝醉,只是假裝糊塗。他雖說並不知曉珍兒底細,但昨夜派去的殺手也沒留下把柄。
又過了會兒,有人過來同大順耳語。大順點點頭,說:“巡撫大人,欽差大人請您和孔先生進去!”
富倫滿臉酒色,油汗直流,嘻嘻笑著:“我?請我?好,我也去審審那女子!”
富倫搖搖晃晃,讓孔尚達攙扶著,往小屋走去。富倫同孔尚達剛到門口,門就開啟了。兩人剛進去,大順馬上關了門。陳廷敬同張汧、朱仁已在小屋,孔尚達早看出不妙了,富倫卻是醉眼矇矓,笑道:“欽差大人,你可自在啊!”
朱仁頓時蒙了,嘴張得老大:“欽差?”
早有人衝上來,按倒朱仁和孔尚達。富倫愣了半晌,忽然借酒發瘋:“陳廷敬,你他孃的這是在老子地盤上!”
陳廷敬冷冷道:“巡撫大人好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