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郎靜靜的聽完,神色有些恍惚,暗道這樣聽著挺合理的,不是要強佔我們的地方,也不是要把我們趕走呀。
可是想到主家交代下來的事情,這位不敢擅自決斷,再次硬氣道:“那我們要是不願拆呢?房子是我們自己的,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閣下是要硬抗朝廷政令?”何光正色道。
“哈哈哈哈,好大一頂帽子,阻攔政令我等不敢,但想要我拆遷,除非懷遠坊所有人都答應拆遷,但凡有一家不拆,那我的房子自然也不答應拆除。”崔三郎開出了條件,他心想五姓七家約好的,你們恐怕拆不掉。
“好,閣下的條件倒是不算過分,且等著吧。”何光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在他看來,朝廷加價兩成收購,對方已經佔了大便宜的,哪裡也找不到這樣的好事,對方還阻攔,那就是故意的了。
當初永平坊要遷出坊內所有住戶到別處,用作改建長樂之家收容孤老弱小,那時候朝廷可沒有這麼優厚的待遇,強令坊中百姓遷到別處,最多等價等物置換,哪有什麼多餘補償?
杜少清看著匯總上來的懷遠坊釘子戶名單,果然不出所料,裡面五姓七家和其他世家大族的產業約有百餘戶,還有百餘戶竟然是朝中不少王公大臣貴族元老的私宅。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懷遠坊,幾乎涉及了朝中七成上層人士,這也是很多人到這裡來打探訊息的原因,眾所周知的長安黑市源頭就在這懷遠坊。
這次派出吏員傳達下拆遷補償條件就是先禮後兵了,效果也沒讓杜少清失望,第二天的時候,很多後臺官員都命令手下人選擇第二套補償方案,支援拆遷,有些是怕皇帝穿小鞋,有些是不想得罪如日中天的杜少清。
而那些約好的世家大族卻是動也不動,看來是準備聯手對抗拆遷了。
所以杜少清不再猶豫,請來了漢王李元昌,這位長安改建總指揮可是蓄力已久,就等著任務上門好立功呢,一年萬兩銀子可不是等來的。
“少清,我聽說懷遠坊有人暴力抗拆,怎麼樣?是不是到七叔出手的時間了?人馬我都帶來了,嘿嘿,刀我都吩咐磨好了。”李元昌興奮道。
杜少清腳下一滑,心說磨刀幹什麼?又不是去殺人。
“七叔不能亂來,咱們是拆遷的,帶刀用不上,還不如鋤頭鐵鍬有用,快讓手下人換了裝備。”
“啊?不是,你莫非是讓我帶頭去刨地?這是不是有點、有點……我好歹也是個王爺……”李元昌為難了。
杜少清哈哈大笑解釋道:“七叔誤會啦,你聽我說,你可是手持聖旨詔令的總指揮,佔著名分大義呢,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幫阻止拆遷的手腳可不乾淨,你到時如此這般……”
李元昌聽完恍然大悟,大笑著帶兵出門,直奔懷遠坊而去。
還是懷遠坊清河崔氏崔三郎的宅邸,這次崔三郎聽說門外來了三百私兵,嚇得大門都不敢開了。
“開門,本王李元昌,受命擔任長安城改建總指揮,特來視察懷遠坊。”李元昌大喊道。
裡面崔三郎心裡一突,這位漢王是個莽夫,可一向膽小,什麼時候他敢這麼大膽子正面得罪清河崔氏了?
“漢王殿下,這是私宅,我等已經說出了拆遷條件,不做改變,所以今天恕不招待您和您的大軍了。”崔三郎在裡面大喊道。
李元昌哈哈大笑道:“本王接到密報,說你這裡有私挖密道,與他國商人暗通款曲的嫌疑,所以特來檢視,再不開門待查,依抗法之罪處理。”
崔三郎腳下一軟,心道完了,到底是誰先壞了規矩,為什麼這種事情會被捅了出來?懷遠坊裡面,哪家做灰色生意的沒有一條兩條秘密暗道?有些是逃生的,有些是私通密議的。
而長安城防規定,任何人不得私挖密道不得私改地下暗渠等工事,違者重責,甚至最高可獲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