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百姓先是被對方的兇惡嚇得齊齊往後一退,但隨即想起了家裡的孩子,有些個勇敢的漢子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大喝道:“誰敢擋住我孩子唸書識字,老子跟他拼命。”
對!拼命!
幾乎是所有人都跟著站了出來,齊聲怒吼,一時間劍拔弩張,連拆遷隊都不淡定了,紛紛被這些百姓所感染。
大家都是苦命人,對這些父母的做法特別能感同身受。
甚至還有些個拆遷隊不由自主的往前上了上,跟這群赤手空拳的百姓站在了一起。
嗯?那管事一看,怎麼?兩幫人欺負我們一幫人?你杜少清的人我們本不想硬碰硬,但也不能讓你們這麼欺負吧。
拆遷隊長看到事情不好,立刻跑到了中間將兩幫人都攔下了。
“各位,各位,今日事咱們都看得清楚,大唐是有律法的,大家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已經派人去請衙門的人過來了,千萬不要動手,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見了血就不好了。”
有他這麼說,兩幫人還算剋制,那幫貴族出身的人不屑想到,衙門的人?哪個衙門口管事的不是我們的人?難不成你還能請來戶部尚書或者民部尚書來給你們撐腰不成?
其實哪裡用得著尚書這種大員,拆遷隊是杜家的人,這種事情找東家杜少清最好使,而且杜少清的身份可不差於一部尚書。
杜少清淡淡一笑,這是小事,把長期坐鎮永平坊工地的幾個小官派去,這些來自戶部、工部的官員,就是協助進行長安重建的,他們去嚇唬一下就行了。
誰敢無禮抗法,那不好意思,跟著就是抓走下獄,刑部大牢準備的好好的。
懷遠坊門口,那些貴族的手下一看,對方這麼狡猾,恨得牙癢癢,最終丟下一句狠話狼狽而去。
他們說的是:“好,讓你們拆,懷遠坊大著呢,房屋地契在我手,就不信我不鬆口誰敢動我們自家的房子一下?只要我等不拆,看你們怎麼改建懷遠坊?”
那些平民百姓對這幫人恨得牙癢癢,太可惡了,你們這幫人大富大貴衣食無憂的,卻攔住不讓我們過好日子,簡直喪盡天良,恨不能殺之!
永平坊杜少清那裡,回來的幾個工部管事彙報著一切,杜少清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旁邊的茶几,彷彿早就料到一樣,良久之後開口說道:“按照咱們商議好的條件,爾等一家家去跟他們地契持有者去談,朝廷改建國策在手,就看他們擁不擁護了。
切記一點,由他們自由選擇拆遷條件,即便是堅決不拆,也不要逼迫,記下名錄宅院,回來報給我即可。”
這些工部戶部或者民部來幫忙的拆遷幹吏都是寒門出身,所以忠誠度沒有問題,倘若是五姓七望出身的人,用他們恐怕會出工不出力,杜少清可不敢隨便用。
懷遠坊一處清河崔氏宅院裡面,戶部吏員攜從人正在跟這家主事之人會面。
“呵呵,不是剛在坊門口會過面嘛,怎麼?大庭廣眾之下不敢逼迫,回去請示過你們的主子了?現在追到家裡私下威脅?”崔氏人滿臉的不屑。
“放肆!
本官何光乃是戶部正七品主事,奉朝廷之命協助長安城改建大計,今日前來跟這家房主商議,你們這裡誰是房主?本官指的是房契持有者。”
“切,正七品?好大的官威!
此處房主正是區區在下,清河崔氏門下崔三郎是也。”崔三郎不屑道。
何光知道這些世家大族從來都是眼高於頂,包括這些旁支或者僕從都是,這個崔三郎頂多也就是崔氏的一個管家僕役,正主往往都是做官的,不出面打理自己的生意,生意都是在下人名下。
“朝廷政令,長安城改建需要拆了懷遠坊,依拆遷補償之規定,你可以選擇將此處宅院依照市價變賣給朝廷,朝廷加價兩成作為補償收購,或是你可以選擇改建後自留一處新院子,差價另外補給你。”何光沉穩的宣佈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