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漢末貨幣崩潰,用來以物易物的等價物絹綿,一匹絹約等於二千錢,而一石糧食正常價格是三十到八十錢,而漢末生產破壞,畝產一石是常有的事情,這兩匹絹最初價格折算,一戶也要拿上百畝土地的收成相抵,當然,也可以自己紡織衝抵,但算下來的數目,也是極為繁重的。
這還只是附加稅賦的冰山一角,還有各種附加的雜稅,雖然魏書並沒有寫具體內容,但從吳書中卻能推斷出一些。
據吳書記載,吳國有米布等幾十種雜稅,而且寫明這種做法是照搬曹魏的屯田和九品政策的,零零總總加起來,農戶十份產出,能留兩份就不錯了。
不僅如此,稅賦之外,一應徭役皆不能免,曹魏修建工程很多,尤其是為了征伐蜀吳一直在開挖河道,百姓家中的勞力更加捉襟見肘,
最後一點,曹魏不分田。
華夏曆代王朝開國,皆有針對無地農民的分田,偏偏曹魏做了,均田制度,按戶收稅,定額稅制,像極了唐朝末年租庸調製崩潰的狀態,偏偏這就是曹魏開國的狀態,所以司馬氏篡魏,並沒有遇到多大阻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曹魏自己作死,從士族到百姓,皆是不得其心。
後世劉備攜民渡江,民眾逃難死亡率是很高的,遇到災害氣候,幾百裡的路程就傷亡過半,但即使如此,百姓也要逃離曹魏治下,就很說明一些問題了。
漢末有的諸侯所有的苛捐雜稅記起來,可能有收取過半的,但曹操是基礎稅賦一半在基礎上附加苛捐雜稅,最後留到百姓手裡的寥寥無幾。
這才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真相,這種稅賦下,誰還能吃幾年飽飯,有餘力養雞?
之後晉朝廢除出屯田制,採用了佔田制度,士族大規模侵佔百姓土地,其風頭比漢末更甚,但百姓反而對此沒有過多怨言,實在是拜曹魏的屯田制太不得人心所致。
袁熙雖然明白這種現狀,也知道只要撐過去這幾波,曹操就會進入衰落期,但多久衰落到敗亡,到底是幾年和幾十年,他也不知道。
於是在這期間,他要想法頂住曹操的攻勢,同時給對面放血,作為並不太懂經濟學,尤其是無法完全結合漢末生產力想出更多有效應對之策的他,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諸葛亮身上。
畢竟從後世來看,蜀國雖然後期有些窮兵黷武,但經濟已經算是三國之中最健康的了。
並且相對魏吳上層奢靡,百姓受苦尤甚,諸葛亮治下的蜀國官員生活相對簡樸,和民眾差距並不是很大,這也是袁熙欣賞諸葛亮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合上面前的書簡,揉了揉眼睛,感覺有些疲憊,便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到了中庭,袁熙下意識往大小喬屋子方向走去,走了兩步才發覺不對,便停下腳步。
前日他來到壽春,從披麻戴孝的大小喬那邊得知橋蕤已經去世的訊息,當時只是安慰了幾句,並未深談。
如今袁熙想著去問問橋蕤生前留下了什麼話,但一想呂玲綺已經過去了,兩邊最近都新喪父輩,想來兩邊雖然能互相開解,但必然是眼淚梁梁,悲傷不已,自己實在不適合過去。
他再定想了想,便往馮氏房中行去,袁術的事情,早晚要讓馮氏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