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半年前,一個國資遠洋運輸集團的萬噸集裝箱貨船東星號,在南海航線失蹤了。失蹤的時候,那一片海域正有一個狂暴的熱帶氣團經過,船長曾與公司聯絡過,告知公司自己準備改變航向,避開熱帶風暴,但不久聯絡便中斷了,東星號的訊號也從雷達上消失了。
之後,遠洋運輸集團和南海艦隊出動了二十多艘艦艇,對那一帶海域進行了拉網式的搜救,但奇怪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蹤跡。
東星號貨船的排水量高達四萬多噸,船齡還不到十年,是一艘非常先進的遠洋運輸船隻,船上的通訊聯絡裝置齊全,即使沉沒,衛星依舊可以接收到無線訊號,而確認失事的地點,但這一次,沒來由的,衛星失去了訊號。
如果說東星號是因為那個熱帶風暴而沉沒,就更加說不過去。那個熱帶風暴並不十分強烈,進入南海時就不斷衰減,估計當時海上的風力不過十級,對東星號這樣噸級的集裝箱船,除了造成些顛簸,不會有任何威脅。出事時,船長改變了航向,東星號根本沒有進入風暴的中心,而是在風暴邊緣消失的。
東星號的失蹤也排除了撞船的可能,雷達和衛星顯示,東星號失蹤海域方圓五十海里都沒有其它船舶,即便公海上偶爾有小型船隻出現,以東星號的塊頭,也沒有被撞沉的可能性。
東星號的訊號消失後,遠洋集團的另一艘貨輪外灘號也在那一片水域,外灘號大約只用了五個小時就趕到了失蹤地點,可奇怪的是,外灘號在海上一塊碎片,一片油汙都沒有找到,東星號就像從空氣中蒸發了一樣,無影無蹤。
一個月後,搜救工作在無數的謎團中結束了,四萬多噸的船,三十多名船員變成了調查報告裡冷冰冰的數字。
“小段,難道曹隊準備帶著我們去找失蹤的東星號,這些恐怕不是我們擅長的啊?”我聽著小段的故事,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用找了,東星號早被發現了。”小段不經意的一句,對我和煥生來說不啻於石破天驚。
搜救結束後兩個月,一艘在南海捕魚的小漁船意外的發現了在海上飄蕩的東星號。而東星號渾身上下鏽跡斑斑,船殼上覆滿了貝殼珊瑚,那些玩意兒沒個十年八年長不了那麼多,東星號的甲板上一個人也看不到,發出無線電訊號沒有回應,拿大喇叭喊也沒人搭話,看上去就是一艘鬼船。漁船聯絡了海事局,因為東星那兩個字還清晰可見,海事局就同意漁船的水手靠攏過去,上船檢查。
漁船和四萬多噸的集裝箱貨輪比起來,就是老鼠和大象的差距,漁船的船長只有在東星號船尾繫了纜繩,安排了兩個水手上船。
“小段,這些照片是當時登船的水手拍的?”煥生打斷了小段的講述,從卷宗裡拿出了一疊照片。
“不是,那一次漁船上有個美院的畫家在海上寫生,搭乘了這艘漁船,他隨身帶著相機,就跟那兩個水手一起上了東星號。漁民哪會隨身帶著相機,能拍出這樣水準的照片?”
我接過那幾張照片,仔細端詳起來。的確如小段所說,照片上的船體像是在海底浸泡過很多年,大片的油漆剝落了,連甲板上都這一堆那一叢的貝殼,怎麼看也不像是失蹤了幾個月的船。
拍攝的畫家顯然也是心存疑問,著重拍攝了一些細節,完全朽掉的樓梯,被貝殼粘連在一起的餐盤,落滿厚厚塵土的儀表盤,這些照片擺在一起,說不出的陰森恐怖,立時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煥生,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些照片有點怪,好像是鏡頭前有一層霧氣,焦距也沒有對準,顯得朦朦朧朧的?”我翻著照片,心中疑雲頓起。
沒等廖煥生接話兒,小段已經說了起來。“常叔你說得對,當時攝影師拍這些照片時,海上已經開始起霧,大概是天擦黑的時候吧?很快,能見度只有不到五米,天也快全黑了,船員們只檢查了甲板和駕駛艙,沒有發現任何人員活動的痕跡,就退回了漁船,準備第二天天亮霧散了再上船。”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天開霧散,東星號又不見了,拴著東星號的纜繩,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斬斷,垂進了海里。沒人知道東星號是什麼時候消失的,也沒人知道是如何消失的。很快,海事局的船隻來到了漁船停留的海域,再次仔細的搜尋了一圈,同樣沒找到任何的線索。”
(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靜勝躁,寒勝熱。清靜為天下正。《道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