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志榮錯愕的看著冷慕秋,夫妻多年何曾有過這樣跟自己說話的時候?身為正妻的她溫良恭順,治家也嚴謹有方,如今這潑婦模樣不說,還想要問自己要人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冷哼一聲,曹志榮拂袖而去,這可急壞了寧嬤嬤,只剩下主僕兩個人的時候,寧嬤嬤輕聲勸著:“姑娘,咱們人在屋簷下,可不止置氣的時候,若是下定了決心要走和離這一步,那就更需要步步為營,得罪了老爺,想要放妻書就太難了。”
曹夫人搖頭:“嬤嬤心裡也是盼著的,打從進了曹府,你叫我姑娘的時候屈指可數,如今旁人不知道,你看得清楚,這是我的火坑。”
“老夫人那邊不是鬆口了嗎?”寧嬤嬤張了張嘴,也只能嘆了口氣:“不說去母留子,妾室的孩子養在您身邊,往後也是您的仰仗,若是個聰明的就該知道,得了您的心,才能在這府裡硬氣。”
曹夫人苦笑看著寧嬤嬤:“嬤嬤啊,狗肉貼不到羊身上,隔層肚皮隔著山,老夫人如今說的話可信嗎?若真是心思純良,有意照拂我的,後宅那些個妾室姨娘哪來的?更不用說她恨不得把身邊的丫環都塞到老爺的床上去,心思歹毒未必就要口出惡言,罷了,我如今拎得清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寧嬤嬤也真是沒法再勸了。
“今兒老夫人請了方郎中過來給我診病,話裡話外想要讓我再生個一兒半女,若是之前是也不是不行,可如今看透了這母子的心腸,我寧可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也不想是再在這裡生生的活受煎熬了。”曹夫人說。
這話可嚇壞了寧嬤嬤,趕緊說:“姑娘不可胡思亂想,咱們拿不到放妻書就自請下堂,命在啥都在,不學那些個沒眼界的愚鈍之人,傷了咱們自己可不成。”
曹夫人握住了寧嬤嬤的手:“你是真心疼我的人,放心吧,誰能不願意好好活著呢,我也是在拼一條活路的。”
這話要是被方青蒔聽到的話,方青蒔都得嘆一聲曹夫人的剛烈,只不過這種話只有跟最親近的人才能說出來,在曹府,跟曹夫人最親近的人,也就是寧嬤嬤一個了。
在主僕兩個人說是貼己話的時候,方青蒔也沒閒著,秦遠峰帶來了義莊和城外的訊息,方靜安都急的團團轉了,大面積爆發的後果非常嚴重,因為捱餓的緣故,百姓的身體都很虛弱,再加上病症折磨,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死亡。
“曹志榮到底怎麼想的?阿蒔,我要去城外!”方靜安完全沉不住氣了。
秦遠峰清了清嗓子:“不是不可以,真要是去城外的話,我帶著人護著,安全無虞。”
方青蒔深吸一口氣:“明天再等一天,咱們先準備草藥,秦大哥,你跟我哥去找段成德他們,按照方子配藥,用的時候臨時增減能節省很多時間。”
三個人都沉默了。
“我並非是不管百姓死活,既然來了清河府,就是存了救他們的心思,可咱們是尋常百姓,不能為了救別人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曹志榮並非善類。”方青蒔頓了一下:“再者,此行的目的還有一個,在這一場災難過後,我要兌現當初的諾言,讓青瓦寨裡的百姓得到良籍下山,這是唯一的機會。”
秦遠峰抬頭看著方青蒔,說真的,他從沒有如此敬佩一個女子,看著柔弱的她,走一步看十步,步步為營,沒幾個人天生的本事,為了能把事情做好,她必定是揹著人費心費力了好久。
方靜安也冷靜下來了,坐在旁邊悶悶的說:“阿蒔,我只恨曹志榮不作為。”
“大哥,曹志榮再不作為,他還想要好名聲,曹老夫人的病只用了兩天時間好了七七八八,他不可能不動心思用你為他的官名增彩,不過他有顧慮。”方青蒔輕聲說:“當初兩府要剿青瓦寨的時候,我露面的次數太多,他拿不準我跟青瓦寨到底是什麼關係,有些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