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翠進門也坐在了凳子上,苦著一張臉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李香芝壓著額角,不耐煩的拉長了聲調。
李香翠咬了咬牙:“阿姐,老夫人和秦嬤嬤商量著以後要去母留子。”
“啥?”李香芝猛地看向李香翠:“怎麼說起來這個了?”
“阿姐,你進府時間也不短了,有些話我說出來不好聽,可你也心裡清楚,在這宅子裡,老夫人、老爺和夫人是主子,我們都是奴才,姨娘也好,妾也好,在主子的眼裡不過就是個玩意兒。”李香翠看李香芝的臉色漲紅,清了清嗓子:“你也別不愛聽,這回老夫人病得遭罪,夫人請了人過來看病,甭管是請來的是誰吧,老夫人的病是真好了很多,老夫人心裡頭也明鏡兒似的,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到啥時候都是奴才,老夫人病中,夫人在跟前侍疾,老爺在你這院子裡歇了,你覺得老夫人會怪老爺?還是會怪你吧。”
李香芝的臉色蒼白了許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打從頭一次爬上老爺的床,滿心盤算的就是早點兒懷上,只有生下了兒子才能母憑子貴,可真要是去母留子,母憑子貴沒了不說,這還成了催命符。
“老夫人這話是當著你的面說的?”李香芝狐疑的看著李香翠。
李香翠搖頭:“我在外頭伺候著,不小心聽到的,當時夫人剛走,老夫人就和秦嬤嬤商量這事兒了。”
“香翠,老夫人也有意讓你跟了老爺吧?”李香芝微微眯起了眼睛,盯著李香翠。
李香翠抬頭看著李香芝,什麼也不說了,起身走出去了。
“我就知道方青蒔要害我!這個喪門星!”李香芝罵道。
走到門外的李香翠頓住了腳步,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她本來想著到底是姐妹倆,不管在哪裡都得互相扶持著,別說自己不願意爬了老爺的床,就算是爬了,李香芝又能攔得住嗎?
老夫人親口說的話不會有假,真要去母留子,這老爺就是金身羅漢都得避開,命就一條,在主子的眼裡是賤物兒,可自己不想死!
回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李香翠便去主子跟前兒伺候著,一進門見夫人在,規規矩矩的給夫人請安。
李香翠發現夫人雖然是過來侍疾,但跟老夫人的話是真少,坐在外間看賬,一看就是一天,老爺下衙要過來問安之前,夫人必定會回去自己的院子裡,顯然是沒有跟老爺親近的心思。
曹志榮過來給母親請安,問起了老夫人的身體,曹老夫人淡淡的說了句:“慕秋找來的郎中是個有真本事的。”
“方郎中說起來也算香芝的近親,方青蒔是香芝的長嫂,不過香芝的兄長少亡了。”曹志榮有心再說。
曹老夫人啪就拍了桌子:“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真當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怎麼回事?同樣是方家的香料,李香芝拿來的是什麼東西?為了那汙糟的玩意兒,你竟跟慕秋動手!你可別忘了,明媒正娶那是妻!”
曹志榮被嚇了一跳,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要知道打從兒子沒了後,母親是恨透了冷慕秋,如今怎麼一張嘴全是護著她的話?
“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看得清楚,你也掂量著!寵妾滅妻的事情要做出來了,回頭冷家真要不容,你的仕途都能斷了!原本覺得李香芝是個聰明的,沒想到我病得嚴重,她還滿腦子拉著你去她屋子裡廝混,上不得檯面的下作東西!”曹夫人白了一眼李香翠。
李香翠如芒在背,垂著頭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