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時俞倒是比他預計的,更能豁的出去。
只不過,大勢已去,再激盪的豪情,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傳令,半個時辰之內,必須攻下鶴城!”蕭乘風沉聲開口。
一架架雲梯架上,推倒,再次架上,像是無窮無盡的迴圈,將人折磨的筋疲力盡。
每一個人都在拼盡全力,城牆之上,已然傷兵一片,就連王野,也開始體力不支。
時俞臉上身上沾了許多鮮血,狼狽的靠在城牆之上。
“皇上,王將軍!”
身後的城內突然傳來沈清石和蘇程的聲音。
時俞扭頭向下看去,一隊隊百姓扶著板車,在蘇程他們的帶領下,運來了大罈子!
“皇上,油來了!”
這些罈子裡面裝的,並不是用來防禦工程的火油,而是城中商鋪還有百姓們,挨家挨戶湊出的食油。
蘇程和沈清石集來了這些油後,又一刻不停的帶著城中的百姓,將油運了過來。
看著不顧危險,拼命往城牆上搬著油的百姓們。
時俞眼眶發熱,再次咬緊了牙關,站直身子。
不僅是時俞,剩下的其他士兵們,看著送過來的一罈又一罈油,也是滿眼熱淚。
“來人,燒雲梯!”王野大聲開口。
時俞卻阻止了他,“不,不燒雲梯,我們燒城牆!”
王野心頭一驚,可緊接著,看到時俞的堅定之色,再次開口:“好,燒城牆!”
避開了城門位置,所有的油貼著城牆牆壁的位置倒了下去。
火焰瀰漫,下半部分的城牆化作一片火海,縱使有云梯靠了上去,可北淵軍也無法攀爬。
這讓城牆上的守軍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機,可是再大的火勢,也有燃盡的那一刻。
城牆上下,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似乎都在盯著那火光,而火光熄滅之時,似乎就真的到了鶴城的絕境。
沈清石和蘇程站在時俞身旁,目之所及,幾乎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雖然他們早已經想象過這畫面,可如今親眼看著,還是忍不住心生戰慄。
二人的目光幾乎是同時看向了時俞,又不約而同的記起,當初林太后壽宴一事時的皇上。
插科打混,看似極不著調,甚至曾經氣的蘇程不惜撞牆死諫,和現在渾身染血的面前人簡直有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