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火鍋,彭程已經徹底喝到位了,他離了歪斜的說什麼都不依,硬是要去唱歌,就要去唱歌,恁誰都攔不住了。喝到位的人不喝多是絕停不下來的,樊濤良子他們這會兒子也都是一副德行,誰都攔不住,誰也都跳著腳的嚷嚷,憤慨而火爆,幾個大小夥子勾肩搭揹著就往歌廳去了。
貝貝默默的跟著,她知道她除了跟著,什麼都做不得。彭程興高采烈的拽她,她自是意興闌珊,兩個格格不入的人,她遠不屬於他的世界。樊濤歌唱得挺好,每一首都比著彭程,彭程雖然唱歌也還不錯,但是比不了樊濤,這娘娘腔得意極了,他的嘲笑讓彭程很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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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唱歌我不跟你比,我讓我媳婦兒跟你比。”說著彭程高舉起麥克風,在黑壓壓的包廂裡四處尋找,直到他看見了她。
“媳婦兒,你來,你給他們唱唱,你來,你來,你讓他們看看什麼才叫唱歌。”
在沙發的角落裡藏好,貝貝一直一個人靜靜的,她看著眼前的人一圈圈兒的輪換,像是沒看見一樣。彭程在叫她,但她視若無睹,他的痛快,她向來不懂。小夥子三步兩步跨了過來,摟著她的腰,等著她唱完,眯縫著的眼裡滿滿的自豪,這隻百靈一樣的姑娘是他的,這簡直讓人得意透了,他又一次戰勝了樊濤。
男人間的牛逼,像是女人間的八卦一樣聒噪,聽得人耳根子發酸。姑娘突然間很想哭,樊濤,良子,還是別的那些她都不認識的男人,貝貝幾乎讓所有人記住了她,只她最希望記住的人,還是那樣吵吵把火的,他大體只記住了心理的那點兒虛榮的驕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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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可能永遠都是唱歌吃飯,高興的事兒總是要過去的,但凡的快樂之後,大多是個大下坡,就跟股票市場裡的大跌一樣,稍一鬆勁兒,便啥都哧溜沒了。如果這個過程裡你怕了,你傷心,你抑鬱了,搞不好一切也就這樣了,連帶著哧溜沒的,或許還有你自己。
兩天後,彭程的酒才醒,雖然時日久了些,可是總歸還是醒了,他揉了揉痠疼的太陽穴,酒醉前要面對的那些問題接踵而來。沒了工作就好是了,無事一身輕,彭程沒有了這工作,想醉多久就可以醉多久,這兩天他昏昏沉沉的,醒一會兒便又睡了,良子家裡儘管破舊,但是能吃能住,好在他還沒白痴的認為,這樣便什麼都可以了。
良子單純得像個燕子,破天荒的,這個月工資他一分錢也沒交給大嘴唇子。彭程一直以為這憨態可掬的像只寵物熊一樣的孩子,腦袋裡面八成是什麼事兒都沒裝的,可是良子卻說:“彭哥,你在家待著,我找了個地方,讓今天面試,我出去一趟。”
直到這一天的這一刻,彭程才頓然發覺,似乎漏掉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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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你在哪呢?”
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喝酒的那天,那天他還那麼的頤指氣使。小夥子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他剛從良子家裡出來,身上的溫度都還是那個屋子裡帶出來的,極溫潤的,像個擁抱,只是想到這之後沒找沒落的日子,他還是有些沒了氣力。
“哦,你上班呢!,你在哪呢?”
貝貝大體能猜的出他在哪裡,工作沒了,他還能在哪裡。五六天了,他總算是呆不住了,彭程消失的這幾天裡,她無數次的又想跑了,無數次的。他越是不出現,她越是害怕,或者說她期盼著彭程再也不會來找她了,可惜他又找了,貝貝看見來電顯示,心裡一股子煩擾湧來,像是更年期的女人,一身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