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長方形的賣場,像個漂亮的口紅,很窄的門臉,卻可以走得很深。店鋪裡也賣當季新款,彭程一進門就朝著四下裡看,各式各樣的棒球服,這一季特別的花哨了,同一個款式幾乎有所有能想到的顏色。緊挨著門口就有一件白色的,很像很像阿迪達斯的那一款,她們倆曾經一起看過,於是兩個人都站住了。
彭程伸手去摸了摸它,那件白色的棒球服,他定定的站在那看了一會兒。
“這款打完折369元,喜歡可以試一試。”服務生總是見縫插針,他似乎比彭程自己都瞭解他的心意。
“試試唄!那我得穿什麼號的?”彭程神采飛揚的回頭看了貝貝一眼,便又轉了回去,像是生怕看明白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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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折款都放在了店鋪最裡面的角落裡,貝貝看見那白色的棒球服時,心裡也是咯噔一聲。她記得彭程那個時候穿上它是多麼的好看,他是那麼的喜歡,每次提起都格外遺憾,可她手裡沒錢。越是兜裡沒錢,她越是心裡沒底,想去攔著他,又怕讓人笑話,她偷偷的拽了他兩次,可惜都沒說上話。
彭程試了衣服,在鏡子前照了半天:“媳婦兒,你看咋樣?”他回頭瞄了貝貝一眼,看見她應和著他抬起了尷尬的臉,便轉過頭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還行嗷?趕不上那個是不?”說著他脫了下來,貝貝趕忙走過去,硬是牽著他的手走了。
兩個人出了店門,轉進旁邊的自助銀行,她便問他:“程程,你兜裡還有錢嗎?”
“沒有啊!”彭程一臉的無辜,很坦白的說。
貝貝洩了氣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就兩百,還有幾十零的。”她一邊說一邊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攤開了給他看:“你要是沒有別的錢了,那那個不行。”貝貝看不出他這副孫猴皺眉的表情是個什麼意思,她只覺得心寒的厲害,她能感覺到彭程是認為她兜裡不止兩百,一定是還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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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再一次進店了,彭程挑了一件一百198元的棉襖,除了不是當季新款,毫無瑕疵,甚至比那幾個新款棉襖都要厚實一些。他有些意興闌珊,出門的時候正趕上想南打來電話,貝貝不明就裡,彭程則是一臉的嫌棄。她只覺得那女的看他看得好緊,可只有彭程知道,和想南約定一起回去的時間就快要到了,這電話是意料之中的。
他接了起來,回頭衝著貝貝豎起一跟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上,正好遮住了那道疤痕。
“喂!”老嘹亮了,像個喊著號子的街頭霸王。新買的小襖,深灰的帶著細密的黑色暗格,小夾克式,要不是最後看見了這件,又正好是他常穿的大小,彭程就不打算買了。磨下貝貝這兩百塊錢吃頓好的,衣服的事兒再說,不是還有想南嗎?
“管飯我就去唄!”他說著朝貝貝擠了下眼睛,好像他們倆才是一夥的,他是故意那樣做,好讓貝貝聽起來順耳一些,想南能不管飯嗎?她天天都管,這話不但想南聽不出毛病,誰也聽不出毛病。
“行,那你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