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貝貝著意的狠點了點頭,語罷到顯得意興闌珊。
兩千她要幹一個半月,那可不是小錢,竟一轉眼就沒了。她再沒力氣繼續調侃了,火鍋當即變得寡淡了,她還沒能力徹底掩飾心裡的窩屈,有點想哭,好在還不至於哭出來看看。
邵白鴿嘆了口氣,放下筷子和餐巾,靠在椅子背坐上,身體垮了下來,那不是個優雅的姿勢,只適合放鬆。
“你們怎麼了?”孫凝終於不得不發現了什麼,又看了看邵白鴿。
沒什麼好辦法了,貝貝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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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的彭程依舊飢腸轆轆,昨天下午那頓飽的,到了現在已經所剩無幾了。他把贏來的那一大把錢又都輸了回去,輸得像是斬斷尾巴的壁虎,決絕得如今飯都吃不上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唆使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幹呢?他明明可以把錢給貝貝送過去的,明明可以的,可他就是沒送,現在那些錢都成那漂亮小夥的了。
打電話本是想讓貝貝給他弄點飯吃的,他已經餓得很難受了,所以激惱惱的打電話過去了,但卻沒敢跟貝貝說自己餓了。他開不了口,哎!特別是聽見了貝貝的聲音,那一刻,剛剛所有的勇氣,所有的脾氣,都讓她一口仙氣兒吹散了。他聽得出來貝貝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沒膽子戳破,就這樣自欺欺人好了,他不想讓她難過的,但卻不可避免的,她應該是真的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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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安那個傻逼也不嘟囔了,自己上分玩,到底還是輸了那一千,這回他再也不跟那兒嗶嗶嗶嗶的了:“小彭,我呀!就不應該跟你一起出來,我媽就說我這孩子跟好人就好了,跟那孬人呀!也就那麼的了。”
還好巴安就只說了這一句,擺了擺手就沒了下文,再說多一句,彭程斷定自己就能上手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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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程不是孬人,他只是鬧心死了,他用被子包著頭,黑暗並沒有讓他心裡好受一點,反倒是更加懊糟了。貝貝是他唯一的親人,可是現在彭程卻不敢面對她,走到如今的田地,他唯一不敢面對的大概就是貝貝了。突然,姑娘溫和的聲音又飄過來了,跟紅色的毛爺爺一塊,像是幽靈一樣晃晃悠悠的往眼前飄來,她說“嗯!”就好似一根針管,直插進了彭程的心裡,一下子抽乾了血。小夥子煩躁難耐的翻了個身,不知道什麼時候,許是折騰得累了,他漸漸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彭程被寢室裡下班的室友弄醒了,咕嘟咕嘟的水燒開的聲響,沸騰起來的卻是海鮮般鮮亮的味道。他稀鬆著睡眼,看著一個小夥子光了個膀子,蹲在門口。
那人僅僅穿了條褲衩兒,面前是個白鋼的鍋,低著頭正用筷子在裡面翻騰,升騰起的白煙合著特別的溫度飄散過來,溼漉漉的舒服極了。那人用的是貝貝給自己買的那個白鋼的鍋,二十五塊錢。
像是感覺到了注視,那小夥兒茫然的回頭,正看見半倚在床上,看著他的彭程,臉一紅,中氣十足的說:“彭哥,起來吃一口不?麵條,我下多了,兩包泡麵,還加了半扎掛麵,吃點來。”說著他又把剩下的半扎掛麵倒進了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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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別相信自己,自己才是那個最容易讓你上當的傢伙。永遠別相信那些刻意的迎合,但凡的刻意迎合都不會是啥好事兒,包括命運。天道輪迴也許真的有,只是藏得特別的深,看不見而已,就像那個總在欺騙我們的自己,他總是悄默聲的,偷蔫蔫的慫恿,卻從不敢直面拷問。
和貓機的原理一樣,人生不外乎一個漫長的量變到質變,再量變再質變的過程,貝貝逃不掉,誰也逃不掉。蘇炎跟教授老公從北京回來了,趕在頭年之前,還遠沒到原來預定的時間。他們兩個人似乎都等不了了,急切的想要從新開始生活,無論是誰,都表現出那般希冀的衝動,如今想來雖然明瞭了,但那個當時,卻是讓人困惑的。
這是個複雜的故事,內裡的細節大概是永遠無法揣摩,不過好在生活本就不用事事明瞭,就連蘇炎和教授也都不真的明瞭。他們不外乎也只知道自己這一半的私心,奇怪的是,人們總是能原諒自己像個俗人,卻總是要用聖人的標準要求別人,做不到了又像自己是個聖人那樣,不理解別人的欺騙,一副好不痛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