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瑄後來看明白了,太孫看重的就是劉才這個人不會營私結黨,也就不敢貪腐。
從那以後,陳瑄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麼做才對。
他不僅不能貪,還要做一個孤臣。只有這樣,他這個位置才會坐的穩,只要太孫殿下看重他,任誰也彈劾不了自己。
他在朝中本來就盟友不多,只有豐城侯李彬與他關係莫逆。
他們兩人是一同上陣殺敵,出生入死,一同治理海疆,後又結為兒女親家的扯不開的緊密關係。
但是除了李彬,他與其他同袍都逐漸疏遠,向孤臣的方向發展。
朱瞻基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在當初回來大明以後,雖然銀行的發展不盡人意,但是他也沒有想過換了陳瑄這個銀行總督。
想要坐這個位置,就必須要當一個孤臣。
而且,陳瑄能力出眾,雖然沒有什麼建設性的管理才能,交給他的工作,他都能不打折扣地完成。
這以後,再多的人彈劾陳瑄,朱瞻基都留中不發,其他人逐漸也就知道了朱瞻基要保陳瑄的態度。
陳瑄的權力雖然大,但是他現在當了孤臣。而且他手下的那些押運軍原本許多都是驛卒,經過訓練也沒有上過戰場。
他們都是聽命行事,跟陳瑄這個高高在上的銀行總督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指望這些人跟他造反,是不可能的。
再多人彈劾,只要他不貪,不徇私,朱瞻基就會保他一輩子。
因為種種原因,陳瑄現在成為了大明最為特殊的官員,除了受朱瞻基直接管理,沒有任何人能約束他。
論勢力,他的管轄範圍比任何人都大,管的人比任何人都多。
整個大明,也就內監的人數比三家銀行多,但是內監繫統是個龐大系統,光是首領大太監都有二十四個,哪像陳瑄獨掌大權。
他也知道自己是絕大多數官員嫉妒的物件,這兩三年來,越發低調了起來。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固然能當一個孤臣,陳家卻不能因此而受到牽連。
想要保護陳家,除了自己秉性要端正,也需要給自己家族找一個後路。
跟朱瞻基接觸了幾年,他很清楚朱瞻基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位太孫英明神武,心胸開闊,只要不是碰觸到他的底線,什麼事都開誠佈公攤開來說,不要掩飾,更能得到寬容。
所以趁著銀行,內監雙方進行金銀交接的時候,他向朱瞻基提出了自家的嫡長孫女將於福安候之子黃柏定親的訊息。
朱瞻基聽到陳瑄主動提起此事,就明白了陳瑄的顧慮,他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朱瞻基沒有反對,那就代表同意了。陳瑄抱拳俯首道:“殿下寬宥,老臣再無顧慮,定替殿下守好銀行這個攤子。”
福安候就是原本的福安子黃淵,雖然這次出征,他作為後軍總兵官,沒有在戰場上殺敵立功,但是他的功勞卻是抹煞不了的。
以一己之力,排程二十多萬人的數千裡遠征後勤補給,即使是朱棣也對他的能力大加讚賞。
在勝利之後,他與幾位侯爵都被列為頭功,從子爵連升兩級升為侯爵。
除此之外,朱棣依舊覺得不夠,不僅按照侯爵嘉賞,還京城一座五進大宅,以及屬下進貢的兩個波斯美女,賞給黃淵。
如今黃家父親為兵部尚書,兒子是超品侯爵,真正成為大明的新貴。
黃淵今年也才三十三歲,而且性格沉穩,才華出眾,如今深受朱瞻基重視,今後當是朝廷棟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