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面對普通百姓子爵高人一等,但是面對這些學子,一個個卻卑躬屈膝。
誰也不知道,這裡面會出現多少大老爺,有多少人能當上官員,改變自己的命運。
于謙坐在自家的馬車上,一直靜靜地看著外面的景緻,心裡雖然有一些激動,更多的卻是平靜。
這些年來,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至於能不能考上舉人,更多地交給命運了。
錢塘在杭州城的南方,西湖的東南角,考場則在杭州城的通越門外,距離他家並不遠。
馬車行進了一段,就因為堵車過不去了。執勤的衙役們點著火把,攔下了馬車,梳理著交通。
一些外地的學子還不樂意,想要耍一些威風,那些衙役一邊解釋前方已經堵死,一邊陪著笑,卻態度堅決地請眾人步行前往考場。
于謙見過多次科考,知道歷年這一天堵車已經是常事。所以早有準備地從書童的身上取過來了考箱。“你就不要跟我進去了,這一路擁擠,你這小身板可受不了。”
書童不依,抱緊了考箱說道:“少爺,我要親眼看著你進考場,要不然,回去了老爺會打死我的。”
“那還是我來背吧,這裡面放了乾糧,有些重。”
“小的長大了,背的動,哪能讓少爺背……”
于謙笑著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是,小竹子長大了,到了娶親的年紀了。你背被子,這考箱還是我自己背。”
小竹子也不害臊,將被子抱了起來,率先下了馬車笑道:“小的可是知道,老爺已經託人去永豐縣傳話,等少爺考完,就要成親了。”
于謙笑了笑,心裡也泛起了一絲甜蜜。
他的父親於彥昭雖然自己不曾中舉,卻有一好友董鏞當初中了進士。
當時的於文明還是工部主事,於家又是錢塘大戶人家,董鏞雖然被選了庶吉士,卻也依舊跟於彥昭關係莫逆。
兩家早年給於謙和董鏞長女定下了婚事,如今董鏞在江西永豐擔任縣令,一家也全部搬去了江西。
今年對方滿了十六,就主動提起了婚事。
于謙為了秋闈,推遲了婚事,卻也不能推的太久,等到女方十七再成婚,難免會惹人非議。
於家已經準備好,等於謙秋闈考完,不管能不能中舉,都先舉辦婚事。
要是不能中舉,就先在家生兒育女,等三年再考。
要是考中,成親了之後再去京城春闈,也不怕被京城的官員,富商拉郎配。
大明在某些方面,還是繼承下來了前宋的一些習俗。未婚的進士們,可是京城官員,勳貴,包括富商們最青睞的聯姻物件。
這裡面固然有一些玉成好事,但是大部分都不是那麼盡如人意。因為用這種手段來拉郎配的,能有幾個出眾女子呢?
但是這個時代可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你開始只要上當了,進了對方的家門,那你就絕對不可能出爾反爾。
要是落個不好的名義,對方勢大,你這官也別想當了。
杭州府學前名臨安府學。建於宋紹興元年,以凌家橋西慧安寺故基重建,有十齋。
紹定四年,府尹余天錫增置學田。淳祐八年,重修並增置學廩。
此後,元明兩代屢毀屢修。最近一次損毀是在永樂十七年,一場大火將府學燒的只剩下戟門。
現在的府學是去年剛又重新修葺好的,考場也經過重修,說起來,于謙他們還是第一批修葺後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