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明白了,自己是再難留住他了,她只能麻木的點點頭說道:“你走吧,我不放你走又能如何?你的心已經不在了,你走吧,走吧!”隨即轉身獨自黯然淚下揮袖而去。
蔡鳴鳳默默地收拾好行李,悄然走出了柳鳳英的客棧。在愧疚中望了望生活了數年的小鎮,揹負著行商所賺的錢財,轉身離開了桑河鎮,踏上了回鄉之路。
讓蔡鳴鳳千萬沒有想到的是,早已盯上他的竊賊也一路尾隨在他的身後。日行夜宿,當他風塵僕僕趕回自己家中時,已是深夜時分了。正當他茫然四顧,猶豫不決之時,一陣狗吠聲驚醒了他。
雖然他已離家三年多了,但那隻看家的老狗卻依舊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主人,狂叫了兩聲便竄了過來,親熱地蹭著他的長布衫。蔡鳴鳳剛要放下包裹開口叫門,門卻忽地從裡面開啟了,一道身影突然間竄了出來。
蔡鳴鳳發現是一個男人,眼看那個男人要匆匆逃走,他壯著膽子縱身上前揪住了那人的衣袖。讓他始料不及之時,那人狠狠地揮起了手中的一把短刀,一刀砍在他的頸項上。蔡鳴鳳撲倒在地,一股熱血噴湧而出。那個男人眼見惹下命案,慌慌張張地扔下兇器逃走了。
蔡鳴鳳的岳丈朱茂卿家離的不遠,聽見狗吠之聲後,朱茂卿猜測應該是女婿回來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兒與女婿經常爭吵不休,這次他託人帶話也是軟硬兼施,才讓蔡鳴鳳不得不回來。想了又想,朱茂卿便放心不下,決定起身前去探望。等他匆忙摸黑趕到蔡家,他卻被已經倒在地上的蔡鳴鳳絆倒了,等他爬起來時,又摸到了一把帶柄的短刀,湊近燈火一看,手上沾滿了鮮血。
朱茂卿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要細細再看,打著火把巡夜的更夫湊巧經過這裡,發現了這幕慘劇。更夫不禁大驚失色,便懷疑是他殺了自己的女婿,一邊喊著:“殺人了,出人命了!朱茂卿殺人了!”一邊和被驚醒的鄰居們一起,將不知所措的朱茂卿扭送到了衙門。
真是禍從天降,朱茂卿雖然感到冤枉,但心裡知道這件事是因他女兒而起。朱茂卿女兒朱蓮在未嫁前便和肉鋪的後生陳大雷相好,他卻看不慣陳大雷,硬是逼著女兒嫁給了蔡鳴鳳。不料朱蓮和蔡鳴鳳成婚後,仍與陳大雷暗中來往,對自己的親夫蔡鳴鳳卻極其冷漠,蔡鳴鳳這才一氣之下離家外出,做起了行商生意。
陳大雷和朱蓮便不避嫌疑地混在了一起。那柄短刀,本來是朱茂卿代女兒打來切菜用的,因為鐵匠和朱茂卿是熟人,便好意地順手在刀柄上刻上了他的姓氏“朱”字,他萬萬也想不到,結果竟然成了他謀殺女婿蔡鳴鳳無法抵賴的罪證。
朱蓮因父親逼迫自己離開陳大雷嫁給了蔡鳴鳳,心中懷著一股怨恨之氣。她雖然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不但不肯替父申辯,反而誣陷起自己的父親。朱茂卿傷心落淚地長嘆了一口氣,痛感自己教女無方,家門不幸,可又不願意揭露自己女兒的醜事,唯有老淚縱橫緘口不語,心有不甘地準備聽天由命了。
公堂之上,縣官厲聲喝問:“你是何人,為何要為蔡鳴鳳喊冤?”柳鳳英遂將與蔡鳴鳳的恩愛離別一一道出,聽者譁然,有贊其重情重義的,有罵她不守婦道敗壞門風的。
公堂之上,縣官厲聲喝問:“你是何人,為何要為蔡鳴鳳喊冤?”柳鳳英遂將與蔡鳴鳳的恩愛離別一一道出,聽者譁然,有贊其重情重義的,有罵她不守婦道敗壞門風的。
柳鳳英雖然懷疑這起命案另有真兇,但手中並無證據能證明是何人殺害了蔡鳴鳳。懸疑之際,忽見一人闖進了大堂,但見此人撲地而跪,縣官正要喝問,那人已自行開口:“小人親見蔡善人被人殺害,我要是知情不報也算犯罪。再說我的良心上也過不去的,想當年蔡善人也算是我的恩人,我怕不說出真相,會遭到報應的。”
此人正是尾隨在蔡鳴鳳身後的那個小偷,他雖貪戀錢財,卻也有自己的良心。之前,蔡鳴鳳在桑河鎮上經商之時,他曾在飢寒交迫中數次得過蔡鳴鳳的恩惠,所以才稱蔡鳴鳳為蔡善人。
那夜,他雖一路尾隨蔡鳴鳳,只是因為財迷心竅,沒想到卻不幸眼睜睜地看到了一場人間悲劇。震驚之餘,他想到只有自己親眼目睹了案發的全部經過,如果自己不說出真相,蔡鳴鳳一定會死不瞑目。經過幾十天的內心掙扎,才終於鼓足勇氣跪到大堂之上,抖露出了全部的案情真相。
真相大白後,案件終於有了應該有的結果。朱氏父女被無罪釋放,殺人兇手陳大雷逃脫在外,被通緝追捕;痴情女子柳鳳英,卻因為違背了倫理道德,又擅闖公堂,最終惹怒了縣官,被處以賣做官妓的懲罰。
陰風悽悽,兩名衙役押著柳鳳英一路前行,道旁一座凸起的新墳驀地映入了柳鳳英的眼簾:蔡鳴鳳之墓!兩行清淚瞬間湧出了眼眶,她在心裡默唸著:蔡郎,我來了,生不能在一起,死後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柳鳳英猛然間飛奔向那座土墳,一頭撞在堅硬的石碑上,四濺而起的鮮血瞬間浸入了新壘的土墳裡。兩名衙役眼見這個烈性的女子殉情而亡,目瞪口呆之際,也不禁深為柳鳳英的遭遇而嘆息:“老天不開眼啊!”
(下期預告:第99章 戲劇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