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當!咚當!……”教堂的鐘聲在耳邊響起,一絲絲的雨線被拉了下來,趙雨馨不得不快走幾步進入了教堂,轉過身看著大門外稀稀的雨點,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惆悵,洪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早點休息吧,過幾天等北京那邊安排好了,我們就去舉行婚禮,這段日子未免走漏風聲你就在新加坡好好遊玩吧。”
李夢舒接手趙雨馨將洪淵推到二樓的客房去,趙雨馨站在大門口看著雨點一時痴了,好半晌才喃喃的問道:“你在做什麼呢?你的天空裡是否也像我眼前一樣下著雨呢?好多時候我都覺得跟你很有距離,也不知今後我們的距離是否會越來越遠……”
“不論有多遠,只要有心在,他的人便在……上帝會祝福你的,我的孩子。”趙雨馨身後傳來一聲感嘆,趙雨馨一驚,連忙轉過身卻見到是早上來教堂註冊時,在側門通道口處見到的老修女,如今近距離瞧見了才發現,這名修女雖然已經五六十歲了,可是保養的很好,依稀能瞧出年輕時靚麗的模樣,趙雨馨忙低著頭道:“對不起,我亂說話了。”
那名老修女慈祥的撫摸了一下趙雨馨的頭髮道:“感嘆都是從內心發出的,又怎麼會是亂說話?人這一生有許多不敢面對,只有不清醒的時候才能想起最本質的話語,叫我華沙吧,我與你算不上是外人。”
趙雨馨感覺到了華沙那隱藏的幾分親切感,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這位修女,也不知這份親切感是來自哪裡,她輕咬著下唇不敢說話,生怕自己剛才的嘆息引起了對方的懷疑,華沙卻沒想許多,又是問道:“聽說你叫趙雨馨?在謝爾菲德長大?”
見趙雨馨微微點著頭,華沙臉上的笑容更甚道:“那也好,洪淵雖然生活質樸,但卻嚮往著自由浪漫,很喜歡英國的生活氛圍,你能跟他在一起,果然是最好的選擇……能跟我說說你的事情麼?我真的很感興趣。”
趙雨馨眼神雖見迷茫,可是臉色卻紅潤起來,來此時的懼怕與不自在都隨著華沙親切的安慰而消失,或許真的是很投緣,趙雨馨與她無話不談,從自幼的經歷到生活的點滴,再到一路走來的感情經歷,都與華沙說了個大概,只是隱瞞了洪淵交代過絕不能對外提起的事情。
華沙顯然很喜歡趙雨馨,將自己閒暇時親手製作的松子糕拿出來請趙雨馨喝茶,她們兩人就坐在教堂二樓最裡側的禱告間裡,看著窗外漸漸大起來的雨線,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趙雨馨捏起一塊松子糕放進嘴裡道:“好香的松子味,粉質細膩、柔軟可口,想不到華沙修女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也不是多好的手藝,只是當年有人愛吃,我就多花了些心思去做,聖安德烈座堂附近的植被很好,尤其松樹產下的松子,在去殼之後,飽滿光潤,味道極好,所以才能做出這麼好的松子糕來,這些年……”華沙說到這忽然住口沒有在說話,只是輕笑著搖搖頭,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三點多了,興許是手頭上還有些事務,華沙站起來道:“今日我們便閒聊到這裡吧,改日有空時我們再聊。”
趙雨馨送她出了禱告間,在走廊上來回走了幾趟才找到自己的房間,教堂本來就有很多為信徒準備的客房,大雨攔路,洪淵就打算在這裡住一晚,等天氣好了些再走,本來覺得甚是苦悶,這些客房裡除了一本聖經和教堂自己整理出的教義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可是在與涵養極好的華沙說話之後,趙雨馨卻覺得這裡新鮮起來,畢竟是世界旅遊勝地新加坡,年輕人好玩好動的個性很快就被調動起來。
“嘭嘭嘭!”“雨馨,你在嗎?”李夢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趙雨馨從床上坐起來,她剛剛正看著聖經裡面的故事,這時候卻不知道李夢舒來做什麼,急步走去開啟房門,讓李夢舒進來便問道:“李醫生怎麼不去照顧洪老?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李夢舒眉頭皺的緊緊的道:“古怪啊!真的很古怪!雨馨,你不覺得洪老自從到了聖安德烈座堂之後就變得很奇怪麼?你想想,他決定來這裡的事並不是臨時的,但是卻沒有準備酒店,只安排了書記官和神父註冊結婚而已,而且這點小雨又淋不著他,他藉口什麼躲雨非要留在教堂住一晚,還說為了洗刷自己罪孽的心……我怎麼看也不覺得他是有這個覺悟的人,平時他最恨的兩個人,一個是老天爺,一個就是上帝,哪裡可能特地到教堂裡贖罪什麼的?剛剛把你留在大廳,讓我送他回房間,可是回到房間沒多久,就躊躇不安的來回溜達,一會兒讓我扶他起來走走,一會兒讓我推著他轉轉,一會兒又問我今天的形象好不好,一會兒又問我氣質佳不佳,最後還給了個理由,讓我來陪你,說是怕你覺著孤單,實際上我肯定他這是在找理由!”
趙雨馨眨著眼睛道:“洪老爺子這麼不安,莫不是有什麼事情放在心裡說不出口吧?”
李夢舒瞧了瞧她提醒道:“你現在可是洪老的夫人,別開口閉口老爺子的叫著,會讓人識破的,你可以叫老洪,也可以直接叫洪淵嘛!他是個隨便人,可是那些賓客卻是較真的人。”
趙雨馨吐了吐舌頭道:“我知道了,下午的時候跟華沙修女聊著聊著就開懷的有些忘形了,她跟我講了很多新加坡的事情,比如歷史經濟、風俗人情,她就像一個學者一樣令人崇拜,在她面前我都有些自慚形愧起來……”
“華沙?哪個啊?”李夢舒奇怪的問道。
趙雨馨回憶著向李夢舒解釋道:“就是我推著洪老……洪淵去大廳註冊時,在側門通道口處一直盯著我們看的那個修女啊,洪淵還回應著她的目光,讓我停在那裡看了她好一陣子呢!”此話一出,兩人紛紛一顫,各自的眼光中都流露出十分好奇的延森來,李夢舒勾起嘴角笑道:“看來……這是有‘奸*情’啊!居然把我都支開了,連你和洪老的約定,他都沒有把我當外人呢,這事兒卻把我當外人了,太可惡了!不行,我們得去瞧瞧!”趙雨馨立即把門開啟,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李夢舒率先出門,她們對挖掘洪淵的緋聞事件表現出了十分濃厚的興趣。
教堂外的雨下得越發的大了,洪淵站在視窗看著大雨嘆了口氣道:“這場雨過後,天氣就越來越熱了,一直要到年尾,九十月份的樣子,才會又漸漸的冷起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去秋來,夏走冬至,時光就這麼匆匆而過,歲月如刀催人老,一刀一刀的卻把自己剮了個乾淨,分明是傷的要命,卻絲毫也不覺得疼痛,在這種無痛中慢慢死去的感覺,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