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一整個人神清氣爽,微微發黃的眼睛裡閃著精光,人雖醜了點,但今日將唇上那兩撇鬍須卻是修得甚是漂亮,黑白參半的頭髮梳到腦後,發著鋥亮的光。
黑黃的臉面被他洗得反光,眉毛都搓掉了一撮,嘴角黑痣上的黑鬚也被他剪了去。就連身上也換上爽利的黑袍,上面銀絲繡著幾道繁雜花紋,面料絲滑泛著細密的光。這衣服價值應該不低。
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這人驚人今日竟打扮得如此花裡胡哨。
王守一斜靠在門框上,衣冠整潔,面露微笑,揚起鬍鬚,朝著蕭逸塵問道:“小兄弟昨夜睡得可好?”說話間,還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以及焦煙氣從他身上散發。
薰衣染得十日香,是文人的風雅與閒適,王守一這種猥瑣中年漢子學這個,便是附庸風雅了。
但蕭逸塵根本沒在乎這勞什子薰香味,他被王守一那句問安氣得不輕吐。他躺在床上,用一雙萎靡的眼斜視那人,惡狠狠道:“你們這兒不乾淨,晚上鬧鬼啊!吵得要命,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特娘得,老子想抽死這混球!”饕餮在苦海空間中怒罵,將王守一列入黑名單,等以後它從萬靈圖的控制下脫離,第一時間就要把這混球剝皮抽筋。
這話唯有蕭逸塵能聽見,王守一渾然不知,自己在“無意中”得罪了怎樣可怕的存在。
亮光從屋外照到他的臉上,將他半張臉染得金黃,另一張在屋內有些暗。他直起身子,從門邊忽忽悠悠的踱進來,臉上是誇張的表情,他疑惑道:“不會吧,咱們巨鯨幫在一座奇特的死火山上,我們稱做死生山,在這裡除了我們,便再無生靈。算命的都說,這裡連鬼都不會來呢。而且附近海域風平浪靜,也沒有海鳥不敢從海島上飛過。這麼好的地方,你怎會睡不著?”
聽了這話,蕭逸塵吐出三升血,他辯駁:“放屁!昨晚那麼大的聲響你們都聽不到的嗎?大半夜的,一個老頭兒牽著牛喝水,還一邊怪叫,說什麼,老夥計慢點喝。啥時候不能溜牛,偏要這麼晚了溜?”
王守一卻是一臉茫然,他一邊點燃蠟燭,一邊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蕭逸塵,語氣沉重的道:“你不會是傻了吧?要不我再去叫安期先生給你治治?”說著,他甩滅火摺子,轉身邁步,欲要出去。
“你給我回來!”
王守一聞言腳步一頓,回過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少年。
這時陸關關蹦蹦跳跳的跑進了屋裡,來回看著兩人,一臉疑惑:“你兩再聊啥呢?”
經過一夜的休息,她臉上的疲憊已經褪去,原本紅腫的眼睛也是恢復了許多。小臉光潔如玉,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撲閃著,好看到了極點。看樣子,她昨晚休息得很好。
蕭逸塵十分不解,昨夜外界都吵翻天了,關關實力比他還不濟,怎會休息的這麼好?撇了眼王守一那混球,他懷著一絲希望詢問起來:“關關,昨晚你有聽到什麼聲響嗎?”
陸關關甩動漂亮的馬尾,毫不猶豫的否定著:“沒有呀~”
王守一抱著手臂,垂著頭,就那麼杵著,根本就不關心什麼奇怪的聲音,因為這一切緣由他都熟知,他今早來此,便是要瞧蕭逸塵的笑話。臉上隨表情平淡,但心裡早已樂開花。“沒想到吧,你蕭逸塵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真沒有嗎?昨晚先是有人在半夜彈琴,之後又有個怪老頭一邊溜牛一邊鬼叫,你真的聽不見?”蕭逸塵不願放棄,繼續追問。昨晚他和饕餮都聽得清清楚楚,就算他真的瘋了,兇獸饕餮也不會殺。
昨晚的事情絕對是真的,不可能出問題。但是陸關關的回答卻是讓他陷入了迷茫。
只見她歪著頭,一臉茫然的道:“真的沒有呀,我回去關上門,就睡到了天亮。”
關上門?蕭逸塵心中靈光一閃,深深的看了眼那扇已經敞開一夜的木門,接著又將目光移向一直閉口不語的王守一,最後他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