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於關梅郡老無魚正殿。
為鍾滿所點五人有序穿梭,奉菜添盞,侍候殷勤。赤武靜坐,側目見鍾滿梅酒斟飲不停,稍顯心憂。
鍾滿見赤武不語,終是不耐,託舉酒爵,柔聲道:“公子,既知滿兒痛楚,可願施救?”
赤武無言以對,躊躇片刻,飲下手中梅酒,借勢輕道:“救人水火,本是俠義。”
鍾滿聞言,心下一喜,卻聞赤武接道:“只是不知,可有它途解你所急?”
鍾滿輕哼一聲,嘴角稍顫,應道:“若有它法,前位郡首怎得慘死?”言罷,遠遠瞧了赤武一眼,再道:“爾等欲世凡人,令女子貞,求婦人潔,然身乃外物,掛礙幾多,卻不知濃豔試煉後,方現本真。處子之身何足矜貴,遑論男兒?”
赤武面上一紅,喃喃道:“並非守身。然閨房之樂,若無夫妻之名,怎生行得?”
“莫非你還要三媒六證娶我不成?”鍾滿長嘆口氣,”行此事,非你我有男女之情,爾身不過藥石,解吾久困罷了。佛家有割肉貿鴿,公子雖非佛門,總歸一心向善,同是捨身,何有不同。“
赤武聞言,心下計較不停:若不應她,棄沙橋定是無望,且不知其何年何月可再逢一正陽之身,倘不堪苦痛,效前任郡首,行誆騙之舉,到時榻上亡魂,豈非吾之過錯?若是應她......
赤武陡感胸膛發燙,輕舔口唇,偷眼見鍾滿赤足前伸,香蓮勝雪,不禁吞唾暗道:其本相根於瞻雲臺,自是生生世世不得離開關梅郡上,如此,丹兒總不會知曉。
鍾滿見赤武沉吟,笑道:“師出有名,於公於私,公子皆不會貽人口實。若助滿兒脫百年磨折,一座棄沙橋何足吝惜。”
“滿兒亦非拖泥帶水、慼慼艾艾之輩,事畢,奉上棄沙橋,亦不求公子歸還,但願不再相見,絕不糾纏。”
話音剛落,閃身已至赤武身側,蓮足微抬,穩穩踩住赤武袍尾,赤武見狀,起身亦是不敢,訕訕垂首。
“或,若是滿兒這般形貌,公子便不肯拒?”
赤武感鍾滿單手撫上自己肩頭,身子一顫,聞其言,不禁抬眉,見那鍾滿已然幻化弄丹之面,眼耳口鼻,無一不似,連那神情,亦不見違變。赤武失色,厲聲疾道:“何以如此?”
鍾滿再笑,言語聲調同弄丹如出一轍:“花當解意。”一語未落,已是盈盈側轉,稍一屈身,直入赤武胸懷,“自可知公子所念所思。”
赤武鉗口結舌,鼻息重極,原想定神,細思對策,然身畔寒香,心頭軟玉,腦袋實難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