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卻從沒想過,為什麼這是所有女子都要會的?
為了陶冶自身情操?為了能有一個好名聲?為了以後能嫁個好夫君?
這些誠然都很重要,但現在想來,她們會的這一切,都是外人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她們努力提升自己,也似乎只是為了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而鄭雲歌不是,似乎這次再相見,她由始至終都活得瀟灑而自在,她不以自己不懂那些世人皆認為女子需懂的才藝為恥,她大方自信地說自己善於看懂人心,並能為他人排憂解難。
在場的人可能不懂,但經歷過山崖上那驚心動魄一幕的林芳宜,卻懂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似乎永遠強大的閣主流淚,她痛苦了半輩子,卻因被她們一眾千嬌閣女子當成精神上的信仰,縱然心裡痛苦,也無法也不敢把它宣之於眾,終至扭曲失控。
幸好,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出了個懂她的人,她該是瞑目的。
想起如再生母親一般的閣主,又想起那段仗劍走天涯的時光,林芳宜莫名地,眼睛微微溼潤了。
而這邊,蘇雲還在耐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許雪晴,卻見她慌張地搖了搖頭,痛苦地垂下了眼簾。
蘇雲不意外她會是這樣的表現,伸手過去,嘗試著握住她的右手,見她雖然顫了顫,卻沒有拒絕。
這個舉動讓她知道,這個女子其實是希望有人能幫她的,神情不由得更柔和了幾分,輕聲道:“別怕,我知道你很痛苦,我是來幫你的。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願意的話,希望能回答我,只需要點頭或搖頭就行。”
許雪晴強忍著心裡的驚慌,抬眼看著她,她的痛苦,她真的能懂嗎?
她真的痛苦太久太久了,以前的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想找回以前的自己,卻無法,一度絕望之時,她想到了自盡。
這樣的自己,她真的能懂嗎?她真的能幫她嗎?
只是,當她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由得微微一愣,她的表情好柔和,特別是一雙眼睛,好溫柔,此時專注地看著她,彷彿大海般,能包容一切。
她看著她,不知不覺就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蘇雲耐心地等她放鬆下來,當看到她緊繃的肌肉微微鬆弛後,才繼續輕聲開口,眼睛一直看著她,道:“我知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也為現在的狀況感到很痛苦。也許最開始,這樣的反常只是偶爾出現,你一緊張或者感覺有壓力,就會突然心悸,身體出汗並會不自覺顫抖,甚至呼吸困難,胸口不舒服,有時還會出現頭重腳輕的漂浮感,是這樣嗎?”
女子的聲音輕柔和緩,彷彿涓涓細流,在自己耳邊流淌而過,一直流進了心裡,許雪晴一下子紅了雙眼,重重地點了點頭。
對啊,最開始就是這樣的,她總是會不自覺地出現她說的那些狀況,而每次,她都想,忍忍就行了,忍忍就過去了。
她也曾經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請了很多大夫,可那些大夫只是說她鬱結於心,平時要注意放鬆心情,飲食清淡,保證睡眠。
她全照做了,可一點用都沒有!這種情況,還是時常發生。
大家看到許雪晴點頭,都暗暗驚歎,只是看著兩人的神情,都莫名地覺得此時不宜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看著蘇雲的眼神,越發專注好奇了。
蘇雲鼓勵性地點了點頭,繼續微笑著道:“你為這樣的狀況感到很苦惱,卻不知道如何抑制,那種情況反覆發作,讓你越來越惶恐,到後來,即使這種狀況沒有出現,你也會滿心不安,總是一天到晚想著,萬一再發作怎麼辦,可是如此?”
許雪晴這下是真的想哭了,她看著蘇雲,就彷彿面前出現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抽出了自己被她握住的右手,撲過去主動握著她的手臂,哽咽著道:“是……是!就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好怕,好不安……”
蘇雲憐惜地看著她,抬起一隻手安撫性地按在她的肩膀上,低聲安慰:“沒事,沒事,我都知道,我就是來幫你的,現在,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可以嗎?”
許雪晴這時哪裡還能想其他,只拼命地點頭。
蘇雲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輕聲道:“這種惶恐不安的心情持續了一段時間,你開始害怕人數眾多,無法逃脫的場所,例如今天這樣的場合,所以今天,你不是故意不上場的,你是真的上不了,是這樣嗎?”
許雪晴嗚咽著點了點頭,痛苦地問:“夫人,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病?夫人,我請了好多大夫,他們都說我沒病,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我好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