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案子,果然另有內情!
坐在上首的顧君瑋似有所覺般,低頭看了看右下方的女子,看到她挺直的背,嘴角不自覺地微揚。
這時候,站在他身旁的青萊有點懊惱地低聲道:“郎君,這審案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這麼多人的話聽下來,我怎麼看誰都很可疑?”
以前在軍中,哪需要想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只想著怎麼把敵人消滅便是了,即便是審訊,也哪有這麼麻煩的?能抓到審訊房裡的人十有八九是有問題的,各種酷刑輪番上一遍,哪裡怕他不招?
顧君瑋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青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戰場上的刀槍,而是人心。”
戰場上的刀槍,再危險,都是光明正大地衝著你來,但人心上的刀槍,看不見摸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在你背後插上一刀。
青萊頓時有點急了,“郎君,你的意思是,你也看不透那些人嗎?”
那可怎麼辦?雖然他心裡是無比信任郎君的,但不得不說,審案這事情不是他家郎君擅長的,誰都知道聖上把郎君調到這個位置上,是不懷好意,只是他們也無從選擇。
“急什麼?”顧君瑋嘴角微揚,鳳眸微垂,掃了一眼右下角的女子,帶了點嘆息道:“自是有人能看透。”
青萊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看端坐在下首的女子,心裡有點不敢置信。
郎君說的,難道是少夫人?
他昨晚雖然一直守在書房外面,但書房隔音效果很不錯,他能聽到隱隱約約的聲音,但房裡人具體在說什麼,他是聽不到的,是以也是早上才知道,郎君竟然要帶著少夫人一起去審案。
只是想起昨天少夫人對那個叫六孃的女子似乎頗為上心,便覺得可能是她央求了郎君帶她一起過來看看情況。
然而,現在,似乎不是如此?
青萊心裡一時更加茫然了幾分,郎君對少夫人,到底是怎麼一個態度?
蘇雲自是不知道上面主僕二人的心思,就如之前一般,看著侍衛把丁三帶到他們面前,然後聽顧君瑋對他的審問。
丁三說,那晚有一桌來喝酒的客人一直不願意離去,他忙得一步都離不開,只在那幾個客人大吵大鬧似乎要做出些什麼的時候,跑了廚房一回看有沒有人能幫忙,因為那時候已經是寅正一刻了,除了寄希望於要起早給客人準備早膳的廚房裡的人,基本上很難再找到其他醒著的人,而他也很幸運地遇到了早到的範娘。
蘇雲低頭默默算著這些天才熟悉起來的時間計算方式,寅正一刻,便是凌晨4:15分左右,火是寅時末,也就是4:45分左右燒起來的,犯人往地上撒了那麼多酒,靠近柴房的人不可能聞不到那股酒味。
而廚房雖與柴房在一條直線上,但其實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是以在廚房的人有可能聞不到那股酒味,但只要一抬頭,便能看到柴房。
但範娘說她先前去柴房搬柴時,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蘇雲的神情猛地一沉,也就是說,要麼,是範娘在說謊,要麼,犯人便是在範娘離開柴房後,到起火前這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裡,設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