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對銘兒十分關心,但到底不是母親對孩子那種血緣相通的關心,他馳騁沙場這麼多年,見過無數讓人動容的母愛,甚至不止一次在母親的屍體下,救下被護得好好的孩子。
但這女人對銘兒的感覺,只能說是帶著滿滿的憐惜和關愛,卻到底少了一點天生的親近感。
如果如她所說,她只是無意間來到這裡,那她策劃今天這一場見面的目的,是什麼?
蘇雲感覺自己的心在瘋狂地跳動。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覺得有點無措,她看不透他。
這在以前,是十分少有的事情,人的情感非常豐富,很少有人能完全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的情緒洩露分毫。
不管怎樣,眼、耳、口、鼻,甚至手、腳、身體傾斜的方向和角度,總會露出這樣或那樣的破綻。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露出的破綻實在太少太少,少到蘇雲不足以分析他。
而他,卻完完全全把她看透了!
蘇雲不自覺地微微咬唇,垂在身側的手悄悄地握成了拳頭,慢慢道:“是,我想你相信我的話。”
顧君瑋一手背在身後,唇邊笑容依舊,眼簾微垂,似乎漫不經心地道:“我若相信你,你該如何?”
這才是決定這場談話的關鍵所在!
蘇雲看著他,那張俊逸非凡的臉上,盛滿一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華貴,和掌控全域性的自信,她再一次確定了,在這個男人面前,她的一切小把戲,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嘴角微抿,乾脆不再繞圈子,道:“若你相信我,我便有兩個請求。
第一個請求,是作為一個研究了兒童心理學多年的學者的請求,那幾張紙你大抵都看過了,家銘如今的情況不算好,情緒不穩定,自卑,不安,偶爾會暴躁,甚至表現出攻擊性,那源於過往環境對他的影響,要想他痊癒,需要這個顧府有適合他成長的環境。”
顧君瑋靜靜地看著她,也不急著問,兒童心理學是什麼,適合那孩子成長的環境,又是什麼環境。
蘇雲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第二個請求,不,也許你可以把它視作一個對你有利無害的合作。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我認了,但是……”
她認真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緩緩道:“這種強加在我身上的命運,我不認,既然對我們來說,對方都只是一個陌生人,那強行繼續這段本來便不該開始的婚姻,也沒有意義。至少對我來說,我覺得我的下半輩子不能就這樣過下去,你覺得呢?”
顧君瑋依然沒有說話,只微微眯眸,看著眼前雖然一臉緊張,眼睛卻毫不迴避地看著他的女子,一直帶著淺淡笑意的嘴角微微抿了起來。
這一刻,他無比肯定,眼前這個女人,不是鄭雲歌。
鄭雲歌沒有這種,因為堅定而勇敢無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