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定了定神,看著男人的眼睛,道:“我說了,你就會信嗎?”
顧君瑋微微眯眸,道:“我自會有判斷。”
蘇雲發現,這男人似乎總是習慣性地笑著,應該說,笑容已經成了他的保護色。
他這樣一張臉,配上這樣若有若無的笑容,不得不說實在很引人犯罪,但他此時鳳眸微眯,蘇雲心中只出現了一個詞——“笑面狐狸”。
她抿了抿唇,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是,我不是鄭雲歌,應該說,這個身體裡的靈魂,已經不是鄭雲歌了。”
說完,她便直直地看向顧君瑋,想看看他的反應,卻意外地發現,他只是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便再沒有其他表情。
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蘇雲在說出這句話之前,想過就算這可能會讓他感到驚世駭俗或者不敢置信,他最終會接受的可能性也很高。
因為就像他自己說的,強大如顧君瑋,自會有一套評判的標準,因為掌握到的資訊太多,所以他只相信他看到的,而蘇雲說的是事實,他能看在眼中的事實。
但他不一定能想到,因為像靈魂附體這樣的事情實在太玄幻,要不是這件事發生在了蘇雲身上,她估計也很難接受。
只是沒想到,面前的男人平靜得超出了她的想象,是他定力太好?還是古人對這類事情的接受程度比較高?
蘇雲微微皺眉,稍稍停頓了一會兒,便繼續說了下去,“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只是一個受害者,原本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是某天醒過來,便來到了這個身體,陷入了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境遇。”
說完,便看著面前的男人,神情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緊張,雙手無意識地抓了抓裙子。
這些細節,也許連她自己也沒發現。
誠然,蘇雲是心理學出生,但知道再多理論,做過再多研究,也不代表她就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緒。
相反,因為自小的遭遇,她比一般人神經更敏感。
老師不一定能教好自己的孩子,心理醫生也會有心理問題,這很正常。
顧君瑋靜靜地看著她,自是察覺到了她這些小動作,不由得好笑地揚了揚嘴角,道:“你倒是挺讓我意外的,當天在院子裡,你該是已經察覺到了我對你的懷疑,但你不但絲毫沒想過隱瞞,反倒順著我讓秦緩去給銘兒看病,故意露出破綻,還讓秦緩帶走了你那幾張記錄銘兒病情的紙。”
他淡淡一笑,鳳眸微閃,蘇雲卻無法辨清其中的神色,“你讓我看到那幾張紙,一是為了讓我知道銘兒現如今的情況,二,也是想為今日的談話,鋪好道路吧。”
她早便預想了今天這場談話,為了讓他能相信她的說辭,她條理分明地給他列出了一條條證據,並藉由無意的或故意的一些因緣,讓他知曉。
這樣的女子,若說她心機深沉,可她這心機,也絲毫不像是要用在對他,或對顧家不利的事情上,反倒是這幾天他派去監視她的人回來報告說,她十分安分守已,甚至可以說非常好學,對銘兒也是實實在在的關心。
只是有些事情別人看不出來,他卻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