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酒忍不住的想,是不是自己哪一步做錯了,是不是她還有什麼地方忽視了,她是不是做的不夠好,是不是真的如司霖沉所說,給一個絕望的人以希望,看似無上光榮,其實很容易就變成了一把推波助瀾讓人走上絕路的刀鋒。
安酒酒想了很多,但其實什麼都沒有想清楚,她大腦處於高度的緊張,思維一片混亂。
太平間裡面的人已經將吳青收拾好,安酒酒餘光看到有人在她臉上蓋上一片白布,然後陸陸續續的離開。
有人從她身邊經過,似乎連空氣都帶走了。
安酒酒覺得有些窒息。
她退後兩步,無力的坐在藍色座椅上。
學校的老師很快就到了,隨後而來的是吳青的父母。
安酒酒是第一次見到她們,兩個中年人面板黝黑,看著比實際年齡更要老一些,手上都是勞動的痕跡。
老師跟醫生了解過情況,將這件事情告訴吳青的母親,安酒酒在一邊坐著,看到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誰也拉不動,不哭不鬧,就像是失聰了般呆呆的望著吳青的遺體。
等到吳青的父親過來,才扶起她,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到吳青跟前,顫抖著手把她臉上的白布拉開。
然後,太平間裡爆發出兩道撕心裂肺的哭聲。
安酒酒覺得心抽的疼。
司霖沉接到徐毅的電話,很快從公司趕過來。
到了醫院,他給安酒酒打電話,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給她多加上一點點重量:“你在哪呢?”
安酒酒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發現嗓子嘶啞的不行,她啞著聲音開口:“在太平間門口坐著。”
“好,”司霖沉道,“等我上來。”
安酒酒掛了電話。
司霖沉趕忙往樓上跑,穿過一片擁擠的人群,他一眼就看到靜默坐在座位上的安酒酒。
她坐在座椅上,一隻手放在肚子上,低著頭,很安靜的坐著。
周圍哭聲呵斥聲討論聲混亂一片,只有她,什麼也沒說,遠離人群,一個人,很安靜很安靜的坐著。
司霖沉走過去,看到安酒酒臉色一片慘白,淚痕已經幹了,黏在臉上,亂七八糟的。
司霖沉在她面前蹲下身,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來了。”
安酒酒有些懵懂的抬起頭,模模糊糊的看到司霖沉的臉,然後目光聚焦對準,司霖沉的臉在她眼前清晰起來,她動了動唇,還沒開口,眼淚先落下來。
司霖沉將她抱進懷裡。
她靠在他肩膀上落淚,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說:“這個孩子,她今天,跳樓自殺了。”
司霖沉安撫似的摸摸她的腦袋:“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安酒酒咬著牙哭,她不知道是誰的錯,她只知道,吳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