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姝伸手朝前面指了指,神神秘秘地道:“那個乘務員對周裡金可熱情了。”
許望秋輕笑道:“這不挺正常的嘛,小姑娘都喜歡年輕帥哥!不能總是讓香江的帥哥迷倒內地小姑娘,我們也要培養自己的帥哥,去迷倒香江的小姑娘啊。”
方姝聽到這話笑了:“人家明明比你大,你還叫人家小姑娘。”笑過之後,她問道:“你對香江的情況瞭解嗎,那邊是什麼樣子?”
許望秋上一世到過香江幾次,但對1979年的香江瞭解不多,信口胡謅道:“就是資本主義世界,街頭路口到場都是商販,路上的行人穿著都比較時尚,五顏六色的。各種亂七八糟、腐化墮落的東西都有,在街邊有妓女衝客人招手,先生,來嘛!來嘛!路邊經常有黑社會打架,一幫人說我是東興的,一幫人說我是洪興的。兩邊幾百號人,拔出刀來亂砍。有時候還會動搶!只聽砰砰砰!人就倒下了!”
方姝嚇得花容失色:“這也太可怕了吧,那我們不會有事吧?”
許望秋攤開雙手:“資本主義就是這樣,不過你也不要擔心,只要不亂跑就沒事。”
就在此時過道那邊傳來噗嗤的笑聲,許望秋轉頭一看,是個二十八九的年輕女子,正看自己直樂,女子長得非常漂亮,唇紅齒白,看上去楚楚動人。穿著打扮相當時尚,估計是香江人,或者華僑,便道:“你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
那女子忍禁不禁地道:“你當然說得不對,香江才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香港是有妓女,也有黑社會,但是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怎麼可能幾百號人拿出刀在街上亂砍嘛!”
許望秋對方姝道:“你看我沒說錯吧,香江有妓女,也有黑社會,資本主義世界很黑暗的。”許望秋嚇唬道:“像你這樣的漂亮的小姑娘要是被那些黑社會盯上了,他們會衝過來,把你拖進車裡,把你裝進箱子運到非洲,給非洲酋長做小老婆。”
方姝意識到許望秋是把自己當小孩逗,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信呢,你是在嚇唬我。”
那女子輕笑道:“對啊,她就是嚇唬你的,香江哪有那麼恐怖,其實治安很好的;你放心好了,肯定不會有事的。不過你們擔心也可以理解,在我到內地之前,我媽媽就特別擔心,害怕我會不會被當成特務被抓起來呢。”
在五六十年代,從銀幕到現實,女性普遍男性化,在髮型服飾上,將女性味減少到最低限度。女性身上任何一點女性味,都被視作小資產階級情調,都被看成是思想有問題的表現。在銀幕上,唯一能展現女人味的就是女特務。
女特務往往要以色相引誘我方人員,肯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是打扮得跟鳳姐似的,就算有二心,恐怕也嚇成堅定的革命者了。由於女特務總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於是便成了很多人關於女性知識的啟蒙老師。年輕人從女特務身上懂得了什麼叫燙髮;懂得了什麼叫口紅;懂得了什麼叫畫眉;懂得了什麼叫旗袍……
許望秋聽到女子的話,心想女特務不就是你這樣的嗎,不過嘴上還是恭維道:“特務往往都獐頭鼠目的,看上去賊兮兮的,哪會像你這麼漂亮;不過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那女子輕鬆地道:“我是左/派公司的人,是國家讓我們回來的,為什麼要擔心呢?”
許望秋聽到女子是左/派公司的,頓時笑了:“原來是自己同志啊!看你這穿著打扮,我還以為你是資產階級大小姐呢!”
就在此時,平穩的機艙突然猛地一抖,乘客們也都是渾身一顫,有的乘客重重撞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在過道服務的空姐噗通一聲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