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出口公司掏兩三千美元引進光碟生產線顯然不可能,許望秋過去一直在為這個問題犯愁。這次香江之行,他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就是跟霍英冬合作,由霍英冬出資引進生產線,解決光碟生產的問題。
許望秋覺得搞5.1聲道的條件已經成熟,可以開始這個計劃了。他決定回北平後就找王嵐西談談,在出口公司成立數字影音研究所,搞5.1聲道研發。
接下來的幾天裡,許望秋抽空到商場逛了逛,去看索尼最近推出的CD播放權,以及飛利浦的鐳射視盤。許望秋本來想買兩臺裝置回去,讓國內的專家研究,但這些裝置都貴得嚇人,要幾千港幣一臺。他倒是掏得起這個錢,但自己掏實在太肉疼。他覺得還是等說服王嵐西之後,由公司掏錢比較好。
這天晚上,許望秋接到了劉林打來的電話。這個時代打國際長途必須到電信局,價格也貴得離譜,30塊錢一分鐘。如果不是出了大事,劉林不可能打電話過來。
許望秋連忙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劉林焦急地道:“我們劇組那個叫蘆葦的編劇被抓了。”
許望秋皺了皺眉:“被抓了,為什麼被抓?”
劉林道:“最近幾個月搞嚴打,抓了很多人,沒想到蘆葦也被抓了。”
嚴打是個很複雜的問題,要搞清楚嚴打是怎麼回事,必須從上山下鄉說起。
山上下鄉在很多人眼中是政治運動,其實最根本的還是經濟原因。
新中國成立後為了國家安全,國家優先發展重工業,而重工業是沒辦法擴大再生產的。在五六十年代,中國人口又在暴漲,這就造成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城市中沒有足夠多的工作崗位安置年輕人就業。在這種情況下,國家開始搞上山下鄉,讓城市青年到農村去。農村苦是苦點,但起碼能讓年輕人有飯吃。
1978年改革開放,上面領導一揮手,讓知青們回來。讓知青們回來簡單,可這幾千萬人回來之後,得安置他們,得養活他們啊!國家根本沒有能力安置,這些知青就變成了待業青年。待業青年要生存要吃飯,可他們又找不到解決溫飽的辦法,很多人就組成團伙四處偷盜搶劫,進行公然犯罪。
於是,國內出現了一個犯罪高潮,各種犯罪事件層出不窮,整個社會人人自危。
在這種情況下,國家從1983年8月開始嚴打運動,要求依照“從重從快,一網打盡”的精神,對刑事犯罪分子予以堅決打擊。在為期三年多的嚴打運動中,共查獲各種犯罪團伙19.7萬個,團伙成員87.6萬人,全國共逮捕177.2萬人,判刑174.7萬人,勞動教養32.1萬人。其中,第一階段逮捕102.7萬人,判死刑的有2.4萬人。
聽到蘆葦在嚴打中落網,許望秋連忙問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嚴不嚴重?”
“西影廠那邊說是花案。”
“花案,花案是什麼案子?”許望秋第一次聽到這個罪名。
“就是男女關係的事,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
許望秋腦袋頓時大了,男女關係問題很容易被定為流氓罪,而這次嚴打流氓罪可是重罪,可以判死刑的。據說有人因為在馬路上對女性吹口哨就被判死刑,而且是立即執行。他不知道蘆葦上一世在嚴打中有沒有被抓,就算上一世他被抓過,後來又被放了,也不能保證蘆葦這次能逃出生天,畢竟蘆葦的成長軌跡已經發生改變。
中國好編劇稀奇,而蘆葦是編劇中的佼佼者。
許望秋可不希望蘆葦在消失在嚴打中,當機立斷地道:“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