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川想了想,道:“就這麼辦。那我明天就回蓉城,去把這件事辦了。”
許望秋笑道:“先別急著回去,我明天下午帶你去中科院,給你找幾位老師。咱們公司註冊之後,前半年什麼都不做,就是招一批工人,讓中科院的專家給你們上半年課。等你們掌握計算機基本知識之後,再來搞公司,這樣成功的把握才更大。”
聽到許望秋讓自己學習半年,許望川愁眉苦臉地道:“望秋,我就免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你和望北的腦子,不是讀書的料。你說我們都是一個媽生的,怎麼你和望北讀書那麼厲害,而我就不是讀書的料呢?”
許望秋解釋道:“讓你跟著中科院的專家學習,不是希望你對計算機有多深的研究,只是讓你掌握一些基本的東西。這樣以後公司在搞研發的時候,你才能心裡有數。比如我們搞漢卡,起碼你應該知道什麼是漢卡,知道基本原理吧。作為老闆你要是連公司生產的東西是怎麼回事都不清楚,那這個公司恐怕也開不長久。”
許望川知道許望秋是對的,苦作臉道:“那好吧,我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第二天上午,許望秋帶著許望川來到出口公司。他讓張一謀他們帶著許望川到處轉了轉,他則到王嵐西辦公室向將這次西柏林之行作了詳細彙報,隨後回辦公室處理堆積的事務。
吃過中午飯,許望秋帶著許望川來到清華,將許望北從宿舍叫了出來。三兄妹好久沒在一起聊天了,就在校園裡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愉快的聊了起來。
快兩點的時候,許望北去教室上課了,許望秋則帶著許望川來到了白頤路。
四十年後這裡面著名的中關村電子街,高樓林立,巨大的玻璃幕牆構成一幅幅誇張的幾何圖形,在藍天的襯托下散發出炫目的光芒。此時白頤路兩邊是兩側偉岸的白楊樹,給人一種寧靜祥和的感覺,而在白楊樹的後面一片灰色建築,被農田分割包圍。這些建屬於中國科學院,包括計算所、物理所、數學所和電子所。
許望秋和許望川順著寧靜的街道,朝物理研究所走去。走到離物理研究所將近一百米的時候,一位老人迎面走來。老人看起來和一般的北平老人沒什麼不同,穿著藍色外套,腳上一雙布鞋,揹著手慢悠悠地走著。當老人走過來的時候,許望秋趕忙拉住許望川恭恭敬敬地站起旁邊,給老人讓出路來。
等老人過去以後,許望川好奇地道:“那老頭是誰啊?”
許望秋低聲道:“是王淦昌先生。”
作為兵工廠子弟,許望川當知道王淦昌是核物理專家,也聽說過他以身許國的故事。1934年拿到柏林大學的博士學位後,心裡的第一個想法便是“我要回國”。德國的科學家同僚們都勸他“科學是沒有國界的,中國很落後,沒有你需要的科學研究條件,你又何必回去呢?”王淦昌毅然拒絕道“科學雖沒有國界,但科學家卻是有國界的。身為中國人,我的祖國正在蒙冤受難,我要回去為她服務”。1961年王淦昌收到中央通知,希望他參加核武器研究。為了保密,他必須要改名。王淦昌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並留下了擲地有聲的六個字“我願以身許國”。
許望川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從小有英雄情結,在他心中王淦昌這樣的人是大大的英雄。聽到眼前的老人是王淦昌,當即對著王淦昌的背影鞠了一躬,轉頭道:“沒想到像他這樣的大科學家,看起來竟然跟普通老頭沒什麼兩樣。”
許望秋看著王淦昌的背影,由衷地道:“這大概就叫返璞歸真吧。”
外人進入物理研究所不但要在門衛登記,還需要預留有效證件。許望川便把自己的工作證留在了門衛室,然後跟許望秋走進了物理研究所。
在物理研究所大樓門口,許望秋攔住了一位中年人,客客氣氣地道:“同志,請問您知道陳村先在什麼地方嗎?”
男子打量著許望秋他們,問道:“你們找陳村先有什麼事嗎?”
許望秋解釋道:“我們聽說他開了一家技術服務公司,能夠提供培訓以及其他相關服務,我們正好有這麼方面的需要,就想把這事交給他們公司來做。”
男子頗為懷疑地道:“你們是什麼人?”
許望秋掏出工作證遞給男子:“我們是電影出口公司的。”
男子接過工作證,看到許望秋三個字不由一怔,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那個前幾天在西柏林拿金熊獎的那個許望秋,我說你怎麼看起來有點面熟啊。”他把工作證還給許望秋道:“陳春先現在不在所裡,在花園路的工業公司,我帶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