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兩個長輩外,幾個晚輩都坐在對面。張煥坐在正中,兒子張琪眷戀地依偎他懷裡,在他腿上則坐著另一個小傢伙,是他剛剛一歲四個月地女兒張秋,此刻正調皮地吊著爹爹地胳膊盪鞦韆呢!
裴瑩坐在張煥地右邊,一手扶著女兒,生怕她掉下來。卻又扭頭和崔寧說著什麼。按理,張煥的左邊應該是次妻崔寧,但今天有點特別,坐地是平平。這是幾個女人的特別安排,不過在從前十幾年的日子裡。年年歲歲地除夕會餐上,平平從小到大都是坐在張十八地旁邊,倒也沒有什麼尷尬,她也不理張煥,只管和旁邊的楊春水說話,她剛剛才知道。原來楊春水與自己竟然是表姐妹。
“煥兒,你說幾句話吧!”楚挽瀾笑著對張煥道。
母親有令,張煥不敢違抗,將兒子交給裴瑩,站了起來,他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端起酒杯笑道:“今天是家人團聚的日子。我們也能全家團圓在一起。享受天倫之樂,我希望終有一天。普天下所有的家庭都在在除夕之夜相聚,這是我為之奮鬥地目標,為了這一天,我們乾杯!”
“乾杯!”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地笑容,她們舉起酒杯站了起來,幸福的酒杯在空中一齊碰響。
“秋秋也要喝酒!”小姑娘眼巴巴地絞著手道。
女兒的稚語讓張煥仰頭大笑,眾人也一齊笑了,在這個除夕的夜裡,歡聲笑語充斥著暖閣。
“都督!都督!”門外傳來了低低的呼聲,張煥正與平平說話,一時沒有留意,裴瑩卻聽見了,她輕輕碰了一下張煥,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張煥這才聽見門外的低呼聲,他站了起來笑著向眾人點點頭,快步走出暖閣。
“什麼事?”
“啟稟都督,裴家大公子說有緊急大事求見,現在外客房等候。”
張煥微微一怔,裴明凱素知禮儀,沒有迫不得已之事他不會在除夕夜來打擾自己,莫非是張煥沒有多想,快步來到了外客房,一進門,裴明凱便緊張地迎上來道:“朔方出了大事,父親為此暈倒了!”
“別急!慢慢說,朔方發生了什麼事?”
裴明凱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剛剛接到快報,伊叔在延安郡被襲,他不幸遇害。”
張煥良久沒有說話,很明顯,李正已已經撕破臉皮了,他既然殺了裴伊,那就極可能是效仿朱路線,先叛亂,再逼朝廷承認其割據地事實,但他與朱當時的情況並不相同,他難道不怕裴俊出兵直接剿滅了他嗎?這一點張煥著實無法理解。
裴明凱見張煥沉思不語,又道:“父親醒來後便讓我來找你,希望你以大局為重。”
以大局為重這句話如果三天前對張煥說,那就是希望他不要渾水摸魚,再把局勢攪亂,但二天前張煥已和裴俊達成協議後,以大局為重就有了更深的意義。
李正已若造反,朱和崔慶功必然會有異動,為此將由張煥盯住朱,裴俊則負責看守住崔慶功和李希烈,不准他們進攻襄陽,這樣一來,原來的八萬軍顯然數量不夠,裴俊便再增兵五萬河東軍到許昌,至於對付朔方的李正已將由精銳的河北軍南下渡河,堅決果斷地進行鎮壓,決不允許朱第二齣現。
裴俊的意思張煥明白,就是希望自己能依約出兵漢中,控制住漢中地局勢,他緩緩點了點頭,朱滔散發謠言地用意就是想將李正己逼反,使裴俊無暇難顧,讓崔慶功進攻襄陽,造成鶴蚌相爭的局面,那朱就可趁王家後背空虛,突然出兵佔領襄陽,從而實現戰略轉移,不再侷限在狹窄地漢中,應該說,朱滔的想法是很好,只可惜他卻不知道,崔王交惡的真正幕後人是誰?
可惜啊!一步走錯,他朱將萬劫不復,玩火者,必將**。
張煥淡淡一笑道:“請轉告裴相,張煥於國於己都不會袖手旁觀,請他放心!”
天還沒有亮,滿天繁星。星星在天空俏皮地眨眼,寒冷風不斷刮過樹梢,發出嗚嗚!地響聲,在張府後院的道房外,張煥垂手而立,向母親告別。
“今天是正月初一,你就要走了麼?就不能和全家多住幾日再走嗎?”房間裡傳來母親輕柔地聲音。
“兒也想和全家一起共度新年。但國勢危急。兒子不得已,必須要立即返回隴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