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讓我詫異,小聲問他:“你也是個小偷?”
許滿風卻回答說自己是個賊。
我納悶了,問他這有什麼不同,他說,小偷無道,眼裡只有黃白之物,而真正的賊,借的是勢,盜的是心。
雖然沒太聽懂,但我隱隱感覺他是個高人。
沒聊幾句,就見四五個人呼啦呼啦的朝我們這邊擠來,站在了許滿風身後,領頭的是個留著山羊鬍子的半大老頭,眼神陰鶩,其他幾個看起來也不像善茬兒。
山羊鬍子身後的小個子朝許滿風一指“就是他!”
這個人我有印象,上午一直在旁邊蹭來蹭去的套近乎,我看他長相猥瑣,就沒搭理,看來偷我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陣仗明顯是小個子吃了虧,帶人來找後賬的。我把書包牢牢抱在懷裡,正準備起身找乘警,坐我對面的許滿風好似看穿我的動機,微微搖頭,示意我別亂動。
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不像在裝大頭,我也多了些底氣,揪著心坐著靜觀事態的發展。
上羊鬍子一拱手,說:“排琴,我這併肩子剛跳上板兒,紅貨被你砸了響窯?(朋友,我這個兄弟剛入行,到手的錢被你拿走了?)”
許滿風“咦”了一聲回過頭去,也朝對方拱了拱手說:“排琴,紅貨怎科子太歲減著,老榮挖絕後杵,空子。(朋友,錢是這個孩子的,全部都偷走,不講江湖道義。)他說的時候指了指我。
上羊鬍子一怔,臉上忽然多了幾分尊敬,一豎大拇指:“併肩子老海,滿春滿典,我是個半開眼的,可是風字萬兒麼?(兄弟是個懂道理的老江湖,我懂的不多,你是不是姓馬?)”
許滿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山羊鬍子臉色一變,又拱了拱手,說了聲得罪,一招手就要帶著幾個人走。
小個子好像很不甘心,盯著我懷裡的書包,拉住山羊鬍子的胳膊低聲問:“老大,真就這麼算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你知不知道他是••••••”山羊鬍子臉一沉,湊近小個子耳邊說了句什麼。
小個子的臉頓時臉色煞白,急匆匆的拉著山羊鬍子離開了。
這就完了?還以為要幹仗呢,沒想到兩個人嘰裡呱啦對了幾句鳥語,事情就解決了,而且這幫人在對完話後,好像還挺害怕這個許滿風的。
不管怎麼樣,有驚無險總歸是好事,我長吁一口氣,問許滿風,他們剛才都說的什麼,怎麼我一句都沒聽懂?
許滿風給我說他們剛才說的是春典,也就是江湖行話,又給我解釋了一遍其中的意思。
我的好奇心又上來了,問他,你不說叫許滿風麼,怎麼山羊鬍子問你是不是姓馬,你還預設了。
許滿風站起來,掏出包煙,認真的說“蜂馬燕雀,有時‘馬’代表的不僅僅是個姓氏。”說完就去了吸菸區。
蜂馬燕雀,到底什麼意思呢?我琢磨著許滿風的話••••••
等他抽完煙回來,我幾次想問他,都被他岔開話題,他給我講了許多有意思的故事,或新奇,或刺激,都那麼真實,我聽得入了迷,也就忘了這個茬。
不知不覺到了陽城火車站,分手的時候我竟有些不捨,樓滿風說了句和嚴磊同樣的話“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他丟給我一個金屬物件,帥氣的捏了捏帽簷,轉身離去“這東西你留著,能用得著。”
我望著他的背影發怔,感覺這個看起來還不到四十的男人,似乎身上藏著數不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