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上次長極向我討要畫的事兒,那畫上的人我原本以為是溫爾來著,可溫爾卻說那畫上之人不是她。仔細一想,畫中與溫爾也只能說是相似,並不是完全重合,無法判定成一個人。而現在我手裡這幅畫像上的人,定然也不會是溫爾的。
這人若不是溫爾,便只有一種可能。
難不成會是冬嘉嗎。
這想法連我自己都被震驚到了,如果她真的是冬嘉,長極為何會有她的畫像。就衝著長極那次氣勢洶洶的向我討要畫,就斷定他萬分在意這畫上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長極和冬嘉,究竟有著什麼樣的聯絡。
揣著這個疑問,我匆忙出了宮,沒回景王府,而是徑直轉去了永河王府。
這些疑惑,只有安平才能替我解開。
我去時,安平正在點茶,茶香襲人,進門便聞到了。
她閒閒地用茶杯蓋浮著茶水沫,欲要飲用,恰好望見我來,遂止住動作,欣喜招呼我道:“缺缺來得正是時候,我剛煮了一壺好茶,做了些茶點,你也來嚐嚐。”
“好。”
我緩緩入座,很淡定的放下琵琶,然後才接過安平替我倒的茶水。
她看起來好像挺開心的,臉上一直掛著恬然的笑。
我凝著杯子裡的茶,漸漸陷入沉思,到底我之前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呢。
安平見我遲遲沒有喝茶,便問我為何神色倦怠,衣染風霜,是從何處回來。
她不知道我去了哪兒?
我有些訝異,卻也沒做隱瞞,直接說道:“我進了一趟宮。母親沒有得到陶娘子歿了的訊息嗎?”
因為陶貴妃被廢黜幽禁的緣故,所以現在人們都不管她稱作陶貴妃,而是喚她為陶娘子。安平這樣稱呼她,我自然也得跟從。
我如是說完,安平打茶的手猛地一滯,煞有介事的睇我一眼,淡淡說道:“知道,聽見喪鐘時就想到了。”
“母親不覺得意外嗎?”
安平沒有立刻回我,而是鎮定提起紫砂壺,慢悠悠的倒出裡面的滾水洗了洗杯子,待杯子洗好,又慢吞吞的開始調茶。
我悠悠然開口:“不久前我去藻燕宮探望陶娘子時,她雖心智恍惚,但看起來,精氣神還是好的。能說能笑,能哭能鬧,還與我說了好久的話。我怎麼也沒想到,那一見,竟是永別。”
我安靜看著她完成這一系列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待一切就緒,她才赧然開口說道:“宿命如此,無須傷懷。”
我噎了噎,不知該如何接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