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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我和曹宮令剛剛出了藻燕宮的拱門,聽見鐘鳴聲,她猛地就哭了,失魂落魄的道了句——“貴妃歿了。”

一語畢,曹宮令癱倒在地。

我微張著嘴,錯愕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手一直在抖。

我不知道她想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也不知,她為何會想要見我。她死了,這些疑問,再也無解。

我還是去了清樂宮,南帝沒在,只有幾位宮妃留著替陶貴妃料理後事,為首的,正是聽笙。現在,應該稱她為伶貴妃。

我環顧四周,卻沒能見著陶貴妃的棺槨,入眼盡是新掛的白幡。

沉默半晌,我才福身問候:“伶娘娘萬福。”

見著我,聽笙露出一抹清減的笑,我此刻笑不出來,淡漠不語,只定定看著她。我與她不熟,她自然也無多話要與我說,只簡簡單單交代,陶貴妃已經入殮,前腳剛被送往皇陵,我後腳就趕到,一出一進正好錯過了。

我怔怔,這一切為何辦得如此傖俗,彷彿多等一刻都是不允許的。所幸的是,依託著宴臣的恩德,陶貴妃竟還能葬進皇陵,這於她而言,已經是無上尊榮,畢竟陶家罪行實在太大。

我跟在聽笙身後,輕聲問道:“陶娘子走時,身邊都有誰人在啊?是陶六郎,還是陶姐姐?”

聽笙搖頭說道:“陛下見陶娘子病重,不計前嫌,特開恩准許親眷前來探望,可陶娘子脾氣執拗,竟是誰都不見,只嚷嚷著要見景王妃。可惜景王妃你來遲了一步,沒能如她所願。陶娘子走時,陛下和本宮都沒在,陶娘子走的著是冷清。”

我暗了然,猶豫一下後又道:“那娘娘可知,陶娘子彌留之際特意宣我進宮所為何事,她,可是對我留有交代,還是要我替她去給誰傳達什麼話嗎?”

陶貴妃大臨前,只怕是心念著宴臣公主,可惜宴臣遠嫁了魯國,相隔千山萬水,骨肉分離,終是再不得見。

聽笙愣了愣,忽而笑道:“這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本宮與陶娘子的情分不多,還沒熟到可以給我交代遺言的程度,她要對你說什麼,怎會告訴本宮。至於她為何要宣召王妃,你應該比我更能想通才是。”

是啊,陶貴妃怎會跟聽笙說什麼遺言,用鼻子想都能明白的事,我為何也糊塗了。

她會想見我,其實也不難解釋。她以前就說過,她將我當做是女兒。此番她病危,親女不在身旁,這才會臨終宣召我來,大抵是想要以此來慰藉心中缺憾吧。雖不能見到最後一面,但我實在是盡力趕來了,也算對得起了我與陶貴妃最後一絲情誼。不管怎樣,逝者已矣,過去種種都不必再提。

屋內冷清,素色灼眼,我待在這裡只覺得內心深處泛起陣陣寒意,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兒。

我向聽笙請辭道:“既然萬事已妥,缺缺留在這裡也是無益,便不作停留了。陶娘子的後事,還望娘娘多勞心。”

我欲走,聽笙一下喚住我。

她於我身後朗聲說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可留有什麼東西給你。”

我擰過身與她對視,“伶娘娘不是說陶娘子辭世時您不在,為何還知道她留有物件?”

她莞爾一笑,明媚動人,粲齒輕啟:“我說什麼你都信?”

什麼意思?我表示不解。

她平靜說道:“陛下既準了她搬來清樂宮養病,定然也是來看過她了。陛下給了她最後的體面,不是因為對她還留著情意和仁慈,做這些,不過是演戲給外人看,免得落人口實罷了。陶貴妃走時,陛下在,我也在,可陛下怕晦氣留在待在中廳不肯進來,而我卻是在的。”

一語落,她緩步走到燭臺邊,拿起剪子剪去過長的燈花,慢吞吞的說著話:“當時整個屋子裡只有我和她在,她那麼討厭我,自然是不肯與我多說話的。嘖嘖,她都快死了,還在嫌東嫌西,不肯睜眼看我。就是想找個能交代遺言的人都沒有,想想也是可憐。”

但聽她道來,只覺她話裡藏話,沒有言明到底要說什麼。站得久了難免腿痠,她便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隨即令人抱過來一個用黑布套著的東西。

她睇了我一眼,纖手輕捻住佈扣,徐徐將布套退去,我看清布套裡面的東西,原來是把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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