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嗎?”他問我。
從昨晚我說了要剃頭髮之後,他就一直很沉默,長時間的盯著我看,他也不去吃飯不去忙公司的事情,就這麼直愣愣的凝住我。
我猜不出他的心思,當然,我想我以後也不用猜了。
橋歸橋,路歸路,雖令人痛苦,可也有一種解脫感。
“從沒這麼認真過。”我知道他現在沒有徹底拋下我,也許是因著一份愧疚,畢竟如果當時他跟著我一起出電梯進車庫,說不定後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但是又能怎麼樣呢,何梔是我招惹來的人,就算她今天不得手,在未來漫長的十月懷胎裡,她總是會有得手的機會,我沒有必要為這樣的事情去怪罪陸暻年。更何況,說的在殘酷一點,最罪不可恕的人是我,我沒有保護好孩子,作為媽媽,我有什麼臉去怪罪別人。
不怪他,也就沒有必要在這麼賴著他。從前是為了孩子,現在沒了孩子,我難道就要賴上他?不,不會的。
與其等到他厭煩我的那天徹底拋棄我,不如我先一步提出來。
至少我還有那一點點少的可憐的尊嚴。
“這段時間多謝你對我的照顧,也請你回去替我向那位管家阿姨道歉。我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孩子著想,現在孩子沒了,大家都難過。至於你,其實大可不必失望,你有妻子,想要生一個孩子實在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我們就到這裡吧。你往後不要在管我,不要再來看我了。”
“所以,你認為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
老天爺作證,要不是因為這個孩子,我跟陸暻年之間,實在是不可能有半分的交集。要不是為了這個孩子,我怎麼可能住進他的別墅,跟他一起同進同出。
我至今記得他當時叫我去他辦公室時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說:把孩子生下來。
他說:他要這個孩子!
除了孩子之外,我完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值得陸暻年這樣的人為我勞心勞力,我可不認為他會跟我睡一晚就能愛的比山高比海深,對自己,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陸暻年盯著我,他眼中的憤怒不容錯辯,我甚至還看到了閃爍的水光,他一字一頓的說:“好!我、如、你、所、願!”
他怒氣衝衝的離去,病房的門被摔的震天響。
我拿下裹住頭的被子,心裡有一瞬間的失落,卻也有那麼一絲絲的慶幸。
捂住左胸口,安慰自己說:還好還好,還好現在跟他訣別我只是心頭刺痛,如果真的等到孩子生下來,恐怕就不會只是這樣的疼痛了。
郝阿姨對我與陸暻年之間的矛盾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下午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裡就拿著各種漂亮的帽子。
我挑了一個毛線的戴上,遮住了我光裸的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