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束了浩浩蕩蕩的宿舍搬遷活動後,我已經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回謝晨那裡去了,而他也一反常態地沒有來騷擾我。這種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不過我卻沒有一點兒輕鬆的感覺,生怕他哪天忽然找我算舊賬。
我一直在想象著他會以什麼方式叫我回去,也想好了應對措施——如果他還是像上次那樣硬闖我們學校,我一定會和他來個魚死網破。
不過還沒等到我偉大的志願實現,就發生了一件事情,將我的計劃全部打亂。
那段時間我因為心情不好,總是走神,就想了個好辦法,和雙雙辦了個市圖書館的卡,整天窩在那裡看書,有時候館內還會放一些電影,我們一有時間就去看,只需要帶上身份證即可,效果和電影院一樣。
當然偶爾也會去雙雙家裡蹭飯,李阿姨做的一手好菜,每一次我去都吃得飽飽的。她知道我倆關係好,經常拉著我的手叫我“閨女”。冬天怕我們在學校裡受凍,還親手為我倆一人織了一雙毛絨絨的護腕,就連李叔叔每次出差回來也會給我倆帶一樣的禮物。
那天下午沒有課,李阿姨做了紅燒排骨,我們正在吃著飯,雙雙的手機忽然響了。
“幹嘛呀,吃飯呢!”雙雙塞了一嘴的肉,含糊不清地應答。
我一聽這口氣就知道肯定是沈諾打來的,他倆一直這麼沒玩沒了,打電話從來沒正經過。不過我不知道沈諾在那邊說了什麼,雙雙忽然嚴肅了起來,連身子板也坐直了,“嗯……嗯……好的!”
我難得見她這麼正經,有種不安感,“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她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沉聲說:“浩洋出車禍了。”
我的心裡一陣悶響,就好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地敲了一下。車禍?這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我的腦海裡頓時出現一幕幕畫面,但我來不及細想,一陣疼痛就從腳底襲向頭頂。
在我年少的記憶中,我最親的人曾經遭遇過一次車禍。我雖然沒有看到那個過程,但直到多年後的現在,我始終不敢聽到這個詞語。就連有時候大白天走在街上,一聲尖利的剎車聲也會讓我一陣駭然。
我們不敢耽誤,雙雙拉著我跌跌撞撞地出了家門。
在被雙雙拉著一路狂奔後,我們終於到了浩洋的病房。我們到的時候,沈諾正坐在門外的椅子上,他也受了傷,額頭上沾著白色的膠布。我迫不及待地趴在視窗處朝裡面看,只見浩洋躺在病床上,插著輸氧管,昏睡不醒,臉上有好多地方都被蹭破了皮出了血,關鍵是右小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我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往下掉。醫生在裡面不斷檢查,我們心急如焚地等在外面,直到醫生終於出來說沒有大礙的時候,我懸著的心才終於回到了原位。浩洋還是那麼安詳地睡著,長長的睫毛下是掩蓋不住的疲憊,那麼俊俏的一張臉此刻卻滿是傷痕。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耳邊傳來一聲刺耳的汽笛聲……不對,是兩聲!這種刺耳的聲音彷彿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我麻木的心很快復甦起來,將我的意識帶到一個很熟悉的場景,然後它自己又生疼生疼起來。
雙雙見我不斷地掉眼淚,一個勁地安慰我,什麼“洪福齊天”、“大吉大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恨不得把她知道的所有詞語都用出來。
我這才注意到沈諾傷的也不輕,右手上還纏著繃帶,我問他:“怎麼回事?怎麼會出車禍?”
沈諾懊惱地嘆了口氣,說:“我倆本來是想去買遊戲裝備,誰知他媽倒黴的碰見一個神經病,直直地就朝我們衝過來!不過幸好汽車有安全氣囊……不然我倆真的都沒命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恐懼,可以想象到剛才經歷的是多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