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諾約好了去“綠光森林”後,就向嫂嫂打了個招撥出門了。我帶著沈諾的委託,先打了輛計程車直達李雙雙家,開門的是雙雙的媽媽,見到我就抱怨道:“呦,你可來了?可要幫著我好好說說那死丫頭,整天晚上玩電腦玩到半夜,大白天又不起來……”
李阿姨平日裡就愛嘮叨,李雙雙經常抱怨說受不了。其實我倒挺羨慕她的,畢竟還有個關心自己的人在耳邊念幾句。
李雙雙果然還在睡覺,一旁的電腦還沒有關,整個房間被她弄的亂糟糟的。我一把抓起了她那窩亙古不變的黃頭髮,她還沒有從夢中清醒就衝我直嚷嚷:“別碰我!別碰我!”
“都下午了,你還要睡?”我一把拉起被她捂得嚴嚴實實的窗簾,房間裡一下子就亮堂了起來。她這才打著呵欠坐起身子,“林星,是你啊?你怎麼和我媽一樣,一點都不讓人清淨!”
“你整天上網都幹什麼呢?還以為你是清純少女啊?在網上勾搭那些死男人有什麼意思!”
雙雙一下子來了興致,又口若懸河地給我講起她的光榮事蹟來。其實說來也很無奈的,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網聊,申請了一個叫“千面海妖”的賬號,年齡還寫成十八歲,整天在網上和那些高中的小男生調情。我嚴重認為她這是在誤人子弟,可她卻恬不知恥地說:“我這是給他們愛的鼓勵,讓他們都考上名牌大學好不好?”
對她的這種行為,最受不了的是沈諾,他倆本來就不合拍,加上現在沈諾老在她耳邊唸叨,兩人的矛盾就一直不見好。
這次沈諾應該是請我做和事老的,我當然不能辜負他的信任,於是用了吃奶的勁才將李雙雙從床上提起來。臨走的時候,李阿姨似乎對我的能力很讚賞,一個勁地用鼓勵的眼光看著我。
一個正月沒見,沈諾除了稍微胖了一點以外,什麼都沒有變。我成功地將雙雙帶到目的地,完成了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沈諾暗戀李雙雙的事情幾乎是整個系公開的秘密,可李雙雙卻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對此毫不上心。現在兩人坐在一起,沈諾一個勁地獻殷勤,而李雙雙卻眉飛色舞地在手機上一陣亂按。
綠光森林還是老樣子,除了桌子的擺設換了幾次,其他裝修都沒有變。放眼望去,那些曾經熟悉的舊臉孔也換了好幾回,像是注入了新生的力量。我們玩到很晚,還都喝了一點酒,我怕這麼晚回去會打擾到哥哥嫂嫂,就去了李雙雙家。
晚上我倆擠在一張床上,趴在暖暖的被窩裡說著悄悄話,像久別的親人,頗有些好久不見的意味。已經很晚了,城市的霓虹燈都已落幕,我們只亮著一盞小小的檯燈,在靜謐的四周特別顯得有情調。李雙雙剛洗了澡,頭髮還是溼漉漉的,加上因為酒精的緣故,臉上一直紅撲撲的。我色眯眯地衝她笑:“看見你……我真是色心大發哦!”
李雙雙長得確實好看,唇紅齒白。別人都說她要是不說話坐在那裡,整個就是一古典美女,可是一旦開口就氣質全無。就像此時,她穿著一身性感的大紅色睡袍,居然正兒八經地嘆了口氣說:“別說你了,就連我自個兒都意淫了好幾回了。”
我剛喝了一口水,差點沒被嗆死。李雙雙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單純,說的話全部不經過大腦。她自己也很明白這一點,在之前看過的一部武俠小說裡,知道人家女主角“陸雙雙”是位傾國傾城的武林美女後,就經常自怨自艾說自己明明有個玉女般的名字,卻偏偏生了顆慾女般的心。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她卻一副絲毫不覺察的樣子,對著鏡子顧影自憐道:“上次我和一個叔叔影片,他居然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去哪裡開房。我他媽就回了一句:‘姑奶奶我還是處女呢?哪能讓你這個王八蛋佔了便宜?’唉,你說我就不知道了,這些個死男人是不是見著漂亮女人都想那事兒啊?”
我慢吞吞喝了一口水,說:“也許吧。”
“我可是個很保守的姑娘,一定要把第一次留給我最愛的男人。”她一邊擦著乳液一邊笑說:“不過也並不是所有男人都那麼賤,蘇浩洋就是個正人君子。你要不是我的好朋友,我立馬上杆子追他了!”
我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便笑說:“那你追去吧,我不要他了。”
我們一陣哈哈大笑,她一直看著我,忽然嚴肅了起來,拉住我的手一臉正經的樣子。我被她這忽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以前她總是喜歡這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然後很言情地說:“果真是一朝紅顏,傾負了天下剎那芳華。”
不過她這次並沒有說這些小言的話,而是很傷感地說:“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好感動,感謝命運能讓我們遇上……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她突然握緊了我的手,我看她不像是在胡鬧,也跟著嘆了口氣說:“我也是,我永遠不會忘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