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晨嘴巴的毒辣我是早已領教過的,原以為他只是對我這樣,可這一番話簡直讓我驚訝的五體投地。娜娜美麗的五官忍不住扭曲起來,指著謝晨的臉破口大罵起來,“姓謝的!你別不識好歹!如果當初不是靠著我的裙帶關係,你能爬到現在這個地位?媽的!就算嫖客也沒你這麼不是東西的!”
謝晨對自己剛才的一番話不甚在意,只是像個沒事人似的摟著我準備上樓。可是娜娜的話一出口,他止住了腳步,臉上露出恨意,“我這個嫖客閱女無數,一兩個妓女我壓根就不放在眼裡。況且我告訴你,一個臭娘們最好別管我的事,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他丟下這句話就上樓了,我幾乎整個人都被他提了起來。
他的餘怒一直未消,而這種情況下的我自然是沒有開口的資格。我跟著他上了二樓,樓上共有三間房,其中一間是鎖著的,另外兩間可以住人。娜娜來得早,先佔用了一間,謝晨便推開另一件主臥,“收拾收拾,住這一間好了。”
“我馬上就收拾好。”我連忙點頭,將大大的行李箱拖進了房裡。這個房間的擺設很簡單,有一張很大的床,只是這張床看起來明顯有些年代了,樣式也是早已過時的那一種。還有一個衣櫃,很大的窗戶和百葉窗簾,再就是隔斷裡面的衛生間,所有的傢俱都很陳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過唯一顯眼的就是床頭櫃上有一個棕紅色的相框——也只是一個相框而已,裡面沒有照片,光禿禿的鏡片彷彿在訴說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因為我不知道這次出來會呆多少天,保險起見還是帶足了日用品,還有兩套換洗的衣服。我開啟一旁的衣櫃,一股潮溼腐敗的氣息撲面而來。光禿禿的木板上沒有任何東西,卻落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沒辦法,只好連行李箱一起塞了進去。
我像個勤勞的家庭主婦一般擦著桌子,他是一直背對著我的,雙手環胸站在視窗處,手上的煙已經燃燒到了盡頭,而他還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我剛上樓時已經打探過了這四周的環境,視窗外面除了一片覆滿大雪的荒地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東西,那麼他究竟在看什麼呢?還有一點讓我很意外,他說是旅遊卻帶我來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半山腰?就算是來體驗生活也不至於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吧!
只是不容我多想,就感覺有人輕輕從後面環住了我的腰。我先是一驚,然後就聞到那股熟悉的菸草氣息。我感覺到他的嘴唇觸到了我的耳垂,似乎是在用夢囈一樣的聲音說著什麼。
“你怎麼了?”我整個身子都保持著剛才的動作,直挺挺地僵在了那裡。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我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只是一直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麼?究竟有多少心事?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擁抱給我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以前他經常會過來抱著我,每一次都令我很反感,令我有一種想逃的衝動。而這次卻不一樣,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被觸碰。
就這樣靜靜地被他擁著,我竟然沒有半點不習慣,記憶裡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究竟是種什麼感覺呢?時間彷彿靜止,不知道有多久,他才漸漸鬆開手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冷峻中竟有種薄薄的悲涼。
我麻利地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下樓,又猛地瞟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那個光禿禿的相框,越看越覺得彆扭,便走過去拉開抽屜想把那個相框塞進去。抽屜下層靜靜地躺著一個牛皮袋子,裡面薄薄的不知道裝著些什麼東西,封口還用訂書針訂得死死的。我知道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不道德的,可是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好奇,理智與情感作鬥爭時,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高跟鞋聲音。
“林星!”不容我抬頭,那腳步聲便停在了房門外,娜娜的手裡叼著一根菸,斜靠著門看著我。
我迅速將牛皮紙袋子塞進抽屜,假裝做出一副整理的模樣。這一系列動作來的太過於突然,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看著她尷尬地傻笑。
她很討厭我的樣子,斜著眼說:“不用在我面前扮出一副嬌滴滴的樣子,我不是男人,不會憐憫你。”
對她的譏諷,我聳了聳肩。她風情萬種地朝我走過來,我的鼻邊頓時飄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她畫著精緻濃烈的妝容,挑著的那尖細而血紅的指甲彷彿一把利劍,隨時會刺向我……這樣的她讓我想起上次在海濱大哥的酒會上,不僅是因為領教過她的猥瑣手段,光是她有九哥這麼個後臺就足以令人髮指。
我的後背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發冷。她在我一旁的床邊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眯著眼打量了我一番,“其實我從上次開始就一直有個疑問,你知道是什麼嗎?”
我搖搖頭。
“謝晨的眼光一向很高,要求也很苛刻。這麼多年來有不少的女人削尖了腦袋往他的懷裡鑽,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正眼瞧過那些女人……”她吐了一口菸圈,煙霧繚繞下眼神迷離。
“我知道。”這一點我是承認的。之前早已見識過他的無限榮光,好幾次和他出去時,總有不少女人拋媚眼送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