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我無意聽到她跟我爸說想資助什麼科研專案。”
如果此刻是千葉駕車,她應該會不自覺的踩個急剎。
“什麼科研專案?”她故作鎮定,心跳卻急速狂飆。
賀衝像摸寵物似的摸摸她的頭。
“醫藥?農業?奈米?環保材料?”他癟嘴表示一無所知,同時也不感興趣的樣,“都說了是無意偷聽到的,聽錯了也不足為奇。反正那次之後他們從沒在我和姐面前提過,估計不是黃了就是壓根沒這回事。”
等他再轉眼看千葉時,她整個人已伏在車窗上發起呆來。
他喉結上下一動,求證道:“在想待會兒該怎麼面對嗎?我也頭疼。”
對於接下來要見的人,他與她承受著同樣的壓力。
“哎。”她悶悶的嘆了口氣,思緒被勾到另一件棘手的事情上。
宋英宸向她和賀衝發出邀請,千叮萬囑務必同時出席,這不禁使兩人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她從沒減退過對宋英宸的愛,對賀衝感到愧疚的同時也深深感到傷害了他。她該如何解釋,又該如何做出放下的姿態,讓一切塵埃落定?
非常難。只要看見那雙麋鹿般的眼睛,心裡最溫柔真實的部分便會被喚醒。可此時她已讓這部分心境完全沉睡,將精力放在了復仇大計上。她怕,怕被宋英宸俘虜,怕自己不道德的行為被他看穿,怕前功盡棄……
賀衝也是。一方面很得意,想在宋英宸面前炫耀自己終得佳人芳心,一方面又有些擔憂,怕千葉被搶過去。他非常清楚,從感情分量上講他是輸給宋英宸的,但不服輸好面子的性格又不允許他拒絕對方的邀請,只得硬著頭皮赴約。
碰面地點約在鹿山上的一間餐廳,宋英宸特別選了該店消費最貴的包間——雲亭。這是座玻璃房,處在巨石之上,置身其中宛如被託舉在雲間,別有一番情趣。
但三人無一有心欣賞美景,成“品”字型圍坐在偌大的餐桌前,一言不發。
侍者呈上紅酒,賀衝將杯口遮住,對宋英宸說:“我開車來的。”
宋英宸看上去有些走神,聽他這麼一說趕緊起身從侍者手中接過酒瓶,強行將他的酒杯奪了過來。
“無酒不歡,咱哥兒倆好久沒坐一塊痛痛快快喝上一喝了,不許找藉口。”
說完他給賀衝倒上半杯,又拿起千葉的杯子。
千葉沒有拒絕,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禮貌的微微站起。
宋英宸放下酒杯,一把按住她的肩,露出似遠非遠似近非近的笑。
“還站起來,有必要那麼客氣嗎,你認識我可比認識他早。”
聽到這樣的話,她心疼極了。她生命裡所有的光所有的熱都心甘情願朝著宋英宸散發,此刻卻只能築起冰冷壁壘,將其隔絕。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在心裡一遍遍痛罵自己,罵自己卑鄙無恥,罵自己以德報怨,罵自己必有惡報。
“謝謝。”她含糊的說道。
宋英宸給侍者使個眼色,對方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