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事要做,調和母子關係暫時不能排進前三。這世上無用功會多於有用功,每一次嘗試與付出都可能是場血本無歸的賭博,但這仍阻止不了大家前仆後繼。
她也是。就在剛才,她失去了一份沉甸甸的希望,併為此白白付出太多。
來不及把精力投入到震怒與要不要尋求報復的思考中,被一系列事情驅趕著,她必須一往無前。
手機已打得發燙,沒時間顧忌,她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喂,是我,我想明天就手術。”
“怎麼突然那麼急,不說好下週嗎。”
“不等了就明天,你安排下,我帶他過來。”
結束通話電話,她揚長而去。
陽光刺眼,將四周照射得如高光下的道具,皆是虛幻疏離的模樣。抑制不住的傷心和強迫自己咬牙堅持的執念在相互角力,幾乎要將她撕扯為兩半。
她說——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跟你們算——像對全世界宣戰。
……
寰宇,女衛生間。隔間內是能清楚聽到外面對話的,恰如現在。
楊千葉側臉靠在門上,只聽外面兩個同事這樣議論道。
“不可能吧,去健身房兼職,是有多缺錢?”
“你懂什麼,兼職就是缺錢嗎?能靠關係進寰宇的不至於吃不上飯,她會瞧得上兼職那千八百塊錢?”
“誰跟你說的,訊息可靠嗎?”
“可靠,我一客戶在健身房自拍然後發了朋友圈,我都看見了,正蹲後面擦地呢。我還專門旁敲側擊的問了下,確定是她,在那兒打雜呢。”
“哎喲我的媽呀,不簡單啊,她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去Hotfit(健身房名字)都是些富二代官少爺,她這是精準投放,面對面營銷。”
“你是說她去那兒釣凱子?天哪,哪來的自信,先不說那張臉,光看那身衣服,就十年前我也未必瞧得上。”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效率雖低,可萬一中彩就是頭等獎。就她那種檔次的,不去健身房難道去會所夜店?人家這是有自知之明,聰明著呢。”
“小瞧她了,原來這麼婊。”
譁——一股強勁的沖水聲,千葉從隔間走了出來。
搬弄是非的女同事雖有些詫異,但並沒表現出懼怕與抱歉。她們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一前一後大搖大擺走出去,像什麼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