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百家之中,農家傳承最為久遠,也最是人多勢眾,淮泗之地,更是農家活動的主要地帶,淮泗之地,故東夷之地,後有徐國、宋國、吳國、越國、楚國,甚至是魏國在此爭奪數百年,雖然之終歸入了楚國,但依楚國的統治架構卻是很難統治如此廣袤的土地,而楚國官方的弱勢也就為農家在此地的擴張提供了廣闊的空間。
淮泗之地的百姓,多有加入農家的,不求學的什麼武功,當然多數人只求能夠相互幫扶,以在這惶惶亂世之中得到求得一線生機,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農家甚至可以號稱擁有十萬弟子。
而劉季則是屬於其中少數人,他只是純粹的不想一生都要像自己的父兄一般,圍繞著百十畝土地勞作一生,他想要走進這個世界,領略這個世界的風采,不一定要擁有,但最起碼來來過、見過、玩過,最起碼不會在人生將近之時,回憶起自己的人生往事只是空白與單調。
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劉季在少年之時就加入了農家,更是靠著自己膽大心細臉皮皮厚外加能言善道的本領,在農家混的雖然位置不高,但人脈關係卻是相當的不錯,哪怕是在新任的神農堂堂主稱兄道弟。
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季才從朱家這裡聽到了秦軍即將攻打沛縣以及彭城的訊息,劉季的性格雖然在他的父兄看來十分混蛋,但劉季能夠交到那麼多朋友,自然也是有著自己的優點,不是純粹的依靠坑蒙拐騙,所以就有了此時劉季匆匆忙忙跑回家報信的事情。
一聽到秦軍打過來了,劉父也是大驚失色,一陣手忙腳亂之中,若不是劉季及時扶住,恐怕都要給摔了。
“這可如何是好?”劉父驚慌失措地說道。
“父親,你慌什麼,秦軍這不還沒來嗎?我們還能逃進城去。“劉季安撫還不老的老父親道。
“進城有用嗎?”劉父此時也算是勉強鎮定下來了。
“恐怕是沒用的,但最起碼比留在原地好,秦軍一來,那些盜匪說不定就要出來了,相對於被秦軍佔領城池,那些盜匪才是最麻煩的。”劉季道。
城池雖然會被秦軍攻擊,但秦軍畢竟是正規的軍隊,自有軍紀約束,在戰後還能讓沛縣維持最基本的秩序,但鄉下也不一樣,在楚國統治秩序崩潰的情況下,什麼奇葩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還不如進城,哪怕是在秦軍的兵刃下瑟瑟發抖,也比留在鄉下不知道要面對什麼要來的好。
“道理是這個道理。”劉父心有餘悸道。
在劉家人朝著縣城逃去之時,秦軍的前鋒也出現在了沛縣境內,楚國似乎真的是打算堅壁清野,秦軍一路行軍而來,竟然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隨著前鋒到達沛縣城城下,才真正遇到了抵抗。
沛縣,雖然比不上彭城那樣的重鎮,但依託泗水以及其支流,使得此地南來北往的水運極為發達,又是地處平原,農耕興旺,使得沛縣是方圓數百里有數的大縣,秦軍想要攻下這樣的一座城池,並沒有那麼容易,但也僅僅只是不容易而已。
在秦軍前鋒不間斷的攻擊之下,沛縣守軍的軍心很快就崩潰了,或者說想著抵抗的人只是少數,秦軍前鋒雖然少,但後續卻有十萬大軍,而沛縣呢?雖有守軍,但大部都被調集到了彭城防禦,被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之輩,能夠組織起兵馬來進行防禦就已經是縣令本領不俗、勇氣可嘉了,還能指望他們守多久?
秦軍在東線一路勢如破竹,不到十天的時間除了彭城之外,控制了整個泗水流域,但自大梁而出,沿著睢水向東南而來的魏軍在睢陽卻遇到了頑強的抵抗。
睢陽,本就是堅城,而楚軍又在此集結了重兵,魏軍因為之前的數次戰敗更是損兵折將,戰力早已經不在巔峰,面對睢陽堅城,魏軍直接撞了一個頭破血流,後又有楚國影虎軍團一陣突襲,若非有著典慶率領魏武卒精銳,在平原之上立下一道不可逾越的堅壁的話,魏軍甚至會被楚國後續的騰龍軍團給衝散,到時必然是難言的慘敗。
睢陽城下,一道睢水,將戰場劃分成了三個世界。
城內城外的楚軍,還有佔據睢水上游的魏軍。
十日之間,魏軍與楚軍在睢水兩岸大戰七陣,魏武卒雖然勢微,但戰力尚存,楚國的騰龍軍團與影虎軍雖厲,但在魏武卒面前,還達不到龍虎禁軍的程度,想要擊敗魏武卒卻是千難萬難。
只是,楚軍在野戰中雖然佔據不了上風,但在攻城中,卻讓魏軍上下一籌莫展,眼看著睢陽城下的屍體越來越多,魏軍卻是不得不著急了。
魏軍大營之中,魏國大將軍看著輿圖卻是一籌莫展,睢陽不好攻,野戰一時間只能略佔上風,這樣的戰爭怎麼打?
“大將軍,營外有人求見。”在魏國大將軍發愁之際,親兵在帳外稟報道。
“不見。”魏國大將軍不耐煩道,但隨即心中又是一動,又補充了一句:“來人可說自己是誰嗎?”
“回大將軍,來人沒說自己的名字,只是自稱姓魏,大梁口音。”親兵回道。
大梁人,姓魏?魏國大將軍一陣遲疑,在這裡,怎麼有大梁魏姓之人,猛然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在楚魏邊境不正有一個被流放的倒黴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