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把身後輪椅上的紙條拿了起來,那紙條上沾有血,凝在了上面,拿時得很小心。
葉清陽藉著窗外微弱的光線,死死地盯著上面的每一個字,要把那每一筆每一劃都印入腦海,也把憤怒、痛苦等所有情緒一併在腦海沸騰一遍。
良久,葉清陽眨了眨發痛得通紅的雙眼,這才摺疊好紙條,塞入褲兜,他一如往常地走向近露天大陽臺那扇窗,一隻撐在窗沿上,正欲翻出去時,卻陡然止住了腳步,他想了想,又去開啟了一個廚櫃,取出了兩瓶酒。
這是葉清陽平時做醉夢繫列菜式所用的調味酒,做那一系列都要用烈酒,不烈不入味,所以這酒極烈,能燒喉在肚子點上火的那種烈。
翻上屋頂,葉清陽摸著那根鐵棍,使勁地煉了一會兒《築基四技》,但是越煉越心煩,越覺得自己沒用,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兩手把鐵棍掰彎扔在一旁,兩腿盤膝而坐。
這次他不是去凝聚魂心,而是拔開酒塞,猛地灌了一大口,下一刻喉嚨似在冒火,肚子升溫有如燃燒,嗆得他都流出了幾絲眼淚。
再抬頭看向星空,突然覺得星空並不美麗,這個世界都好漆黑,天上儘管有大星小星成千上萬顆,卻沒有一顆散發出的星光能讓他覺得世界是明亮的。
都說夜越黑,星越亮,可今晚的夜都這麼黑了,星怎麼還沒有反應啊。
在這個漆黑的夜,那本璀璨的星空彷彿變成了一張命運惡鬼的臉,彎彎的月牙是其勾起的猙獰魅笑,忽明忽暗的星辰化作成了無數只幽幽鬼眼,冷漠又無情地盯著自己,似在譏諷他這個弱小的廢魂者。
葉清陽搖了搖頭,開始對於星辰就是守護神那個童話般的故事,產生了懷疑,心裡暗想,如果星辰真的是守護神,那就庇估明天能一切安好吧。
接著就一個勁地灌著烈酒,這是他第一次喝酒,他常聽說借酒能消愁,所以他也想試試,只是喝著好難受,自己愁也不知到底消了沒有。
酒喝完了,葉清陽倒在了地上,意識有些迷糊,眯起了眼睛,朦朧處似乎看到了小雪。
此刻他終於笑了,嘟囔了一句:“小雪我跟你說,我發誓,如果這輩子我還能成為獵魂師,我一定拼死修煉,成為這世間最強的人,到時我看他媽誰還敢欺負你。”
醉酒昏沉之中,葉清陽做了一個夢,裡面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妹妹,他又笑了,在夢裡,沒有什麼灰石,他狩獵到了星契度高的星魂,成了獵魂師,是家的守護神。
突然,夢裡下了大雪,飄飄然,場景忽轉至一處曠野,天地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但是那雪,漸漸白中漫染出了一點紅。
葉清陽驚悚地發現這個雪好似那張帶血的紙條,再一轉身,就看到小雪被爸爸媽媽拉著手,在清風暮雪中向遠方走去,背影逐漸消失。
他只好一直追,一直追,可就是追不上。
……